「爸爸，你怎么哭了？」

「小滿，爸爸……爸爸眼睛不舒服。」

「那我幫爸爸吹吹……」小滿說著，便立刻對著我眼睛輕輕吹起風來。

我更想哭了，如果說和安瀾這一切都是一場夢，那小滿呢？

想著小滿，我又恢復了動力，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我對她說道：「小滿，媽媽就要離開我們了。」

「媽媽為什么要離開我們？她要去哪兒？」

「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爸爸你也要去嗎？」

我搖頭：「我不去，小滿你去嗎？」

「我跟著爸爸，爸爸在哪，小滿就在哪。」

我再也忍不住，抱著小滿痛哭起來。

「爸爸不哭，爸爸不哭……」

「小滿，你還是跟媽媽去吧，你跟著爸爸會吃苦的，你跟媽媽去吧，弟弟也在那邊。」我哽咽著說。

可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回道：「我不，小滿要跟著爸爸，小滿不怕。」

「那你不想媽媽嗎？」

「想，可是爸爸媽媽為什么要去那么遠的地方呢？你怎么不去呢？」

「因為……因為……小滿，我們大人有很多很多說不出來的話，總之爸爸不能去，媽媽也一定要去。」

「哦，可是，爸爸，我不想……不想你和媽媽分開，我要爸爸媽媽還有弟弟在一起。」

「沒辦法了，小滿，爸爸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懂了。」

「我不管，我就要跟著爸爸。」

「好，小滿，那以後咱父女倆就相依為命。」

我沒有再去想那么多了，盡管心很疼，盡管我覺得活著已經沒什么意義了。

可我還有小滿，還有一個這么可愛的女兒，我不能垮啊！

我只是覺得自己這些年只是做了一場夢，因為做夢都沒有想到會突然將矛盾激化到這一步。

再想想，人生本就如夢，人生本就無常。

誰也沒有能力讓這個世界順著自己規劃出的軌跡去發展，所以根本不值得為了這無常的世界去患得患失。

無所謂，我們終將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這天晚上，我一夜沒眠。

我將這些年和安瀾認識，到相戀，再到她為我生下小滿還有陽陽，到現在的每一天都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

我突然發現，沒什么意義，因為這一切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次日早上，我將自己收拾得很精神，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西裝，穿上了擦得蹭亮的皮鞋。

我只想用最體面的方式，去和她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