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怨自艾後,絕望痛苦後,他只能向前看,努力向前走。
「哥哥,哥哥,你看,我挖到了一根蘿卜。」臟兮兮的小女孩炫耀的揮著比她瘦胳膊還粗的蘿卜。
呂逍遙贊賞的摸摸小女孩的腦袋。
不知從何時起,他竟是會因蘿卜而高興。
生活果然艱辛。
人生果然困難。
呂逍遙沒時間悲春傷秋,只想著晚上要將這蘿卜燉的好吃一些。
不過就在此刻。
一個光鮮亮麗的中年男子跑了過來。
呂逍遙剎那渾身冰涼。
因為…那是他父親。
「為什么?」呂逍遙死死咬著嘴。
他都已經這樣,為何還不能放過他?
呂秋遠一哆嗦。
他也想問為什么啊。
之前被蘇玄扭斷了雙手,此刻又被殘暴的接回去。
而此刻…更是被蘇玄逼著來此……
「逍遙,為父對不起你啊。為父一時鬼迷心竅,你一定要原諒為父。走,跟父親回家,血脈…父親也會還給你……」呂秋遠痛哭流涕。
呂逍遙身子一僵。
若是以往,他或許會信呂秋遠。
但現在還會么?
「你不要這般假惺惺。」呂逍遙咬著牙,緊緊握住有些害怕的小女孩。
「不是,為父真的悔過了。你跟我回去,以後為父好好對你……」呂秋遠抓著呂逍遙的手。
呂逍遙…能看到呂秋遠渾身顫抖著。
他沉默許久,深吸口氣。
「即使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會回去了。你和我,已經沒關系了。」呂逍遙搖頭:「你生了我,我將血脈還給你。我並不覺得我欠你什么。」
說著,呂逍遙扭頭,帶著小女孩走入破舊的小茅草屋。
他渴望著離開貧民窟。
他渴望著遠離這凄苦的日子。
可…他並不願意如此卑微,悲涼的回呂家。
呂秋遠一呆,隨即臉色慘白。
在他邊上,蘇玄悄無聲息的出現。
「看來,你沒做到我的要求。」蘇玄幽幽道。
「大人,給我點時間……」呂秋遠凄厲大叫。
但…蘇玄直接將他廢了,更是在他身上下了不知多少道劍意。
蘇玄手中出現光明之狩,將他的臉毀了。
呂秋遠踉蹌倒地,徹底絕望了。
「往後,你便住到你兒子邊上,將血脈一點一滴的還給他。他為人子,你奪了他血脈,他無法恨你殺你,已是仁至義盡。你兒子如此仁厚,接下來的日子就好好待他。」蘇玄冷笑。
若呂逍遙答應呂秋遠回呂家,蘇玄以後絕不會管他,甚至呂秋遠都不會動分毫。
但,他選擇了另一種。
夜。
蘇玄站於呂逍遙的小茅草屋前,將一道傳承埋入大地。
「歷經艱辛,方能尋到強者的道路。呂逍遙,等你師傅回來,你應該不會讓他失望了……」蘇玄低語。
隔日。
有些迷糊的呂逍遙從屋中走出。
他看了眼遠處,發現一個面目全非的乞丐正面對著他,躺在一顆老槐樹下。
他本能的點點頭,並沒有發現異常。
呂逍遙並不知道,這就是他那個威風八面的父親。
在未來不短的時間里,他都不曾發覺。
而此刻,他心有所感的望向遠方。
道路盡頭。
有白蛟自天而落,氣象萬千。
白蛟化馬。
有少年騎於其上,漸行漸遠。
呂秋遠滿心恐懼,那個少年無疑已是成了他此生最大的夢魘。
呂逍遙則是驚艷,卻出奇的並不向往。
「為何…我感覺他如此孤獨?」
呂逍遙搖搖頭,苦澀一笑,自己一個乞丐哪有資格說別人。
白馬過城。
蘇玄回望偌大天夜城。
他睜著眼,其中有紅花在綻放,妖艷璀璨。
未來多舛,人間紛亂,死亡將繼續綻放。
蘇玄眼眸變得堅毅,決然。
「駕!」
他大喝,騎馬踏天而去。
平原荒涼,天空昏暗,細雨更是冰涼。
少年白馬,驚艷絕倫,卻從不曾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