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若爾 九紫 1975 字 2023-01-09

二十歲時,與秦馨相戀一年的男友在一次和秦馨來方若爾住處拜訪時,偷走了方若爾的部分手稿,後消失不見。

秦馨失戀痛苦的同時,也因為這件事對若爾深感愧疚。新能源在生活中的普遍運用讓她知道,那些手稿有多重要。

若爾雖然覺得有些麻煩,但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奇怪地問遭受愛情背叛和對朋友愧疚雙重打擊的秦馨:「你們不是說我寫的字沒人看得懂嗎?那還擔心什么?」

若爾的若無其事,讓秦馨心里好受許多。

從來都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國際上這一類的間諜從未停止過,前段時間俄羅斯控制f-22戰機圖紙被盜,若爾這份研究帶來如此大的利益,自然讓各方人士趨之若鶩。

這些她也從未在意過,生活平靜而幸福。

不在乎的人,永遠上不到你。

徹底打破若爾平靜生活的,是顏佑之的突然離開。

誰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間消失,包括若爾。

若爾只記得在他離開之間的一段時間,他情緒十分壓抑悲傷且痛苦,有時候望著她的目光中,都隱隱透著恨,如同一頭隨時會暴起傷人的野獸,可之後又隨之破冰。

那時候若爾以為只是她的錯覺,畢竟她和顏佑之已經認識了十三年,十三年的朝夕相處,她知道顏佑之對她是怎樣的感情,兩人早已將對方當成自己生命的另一半,提前過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

他們幸福又甜蜜。

他們安心又寧靜。

他們從來都不懷疑,就這樣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和對方過一輩子。

直到顏右之離開。

無聲無息的離開。

走的干干凈凈,干干脆脆,像是突然進入到她的生活中一樣,又突然離開她的生活。

他的很多東西都留在那里,像是從來沒有離開過,可他的所有證件都帶走了,沒有留下只字片語。

那段時間對於方若爾來說,真的很像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噩夢,每天都是一場噩夢,日復一日,連綿不絕,每一天醒來還在夢中,睡醒依然是夢,一個夢套著一個夢,永遠沒有醒來的時候。

她恐慌的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天地之大,到處都是灰蒙蒙白茫茫一片,她身在這慘白的空間中,仿佛被剝奪了五感,她大聲地喊著:「柚子!柚子!」

可整個世界都像是被消音一樣,聽不到,看不到,聞不到,喊不出,沒知覺,沒觸覺。

也沒有顏佑之。

她在家躺了幾天幾夜不曾出門,一直沉睡。

如果不是秦馨發現,她可能就那樣餓死在家中。

她醒來第一句話就說:「咦?秦馨,是你呀?」接著左右看了看,「柚子呢?」

柚子不在。

秦馨根本不知道顏佑之的離開,她找遍了所有顏佑之可能存在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打他的電話也一直是關機。

等她回到醫院告訴方若爾這個消息時,方若爾只是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句:「這個夢怎么還沒醒。」就再度沉沉地睡了過去。

之後的二十多天,她都是靠點滴和營養液維持著生命,整個人迅速消瘦了下去。

不論是秦馨,還是方岱岳,都叫不醒她,哪怕醒了,她也只是和以往沒有半點異樣的笑著喊:「馨馨,阿岳。」然後問一聲:「柚子呢?」

沒有柚子,她不滿地撅了撅嘴,渾不在意地嘟囔一句:「柚子真討厭,都不來我夢里。」

秦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恨極了突然消失的顏佑之。

方家不是沒有給她請心理醫生。問題是,她自己沒有覺得自己有病,也沒有任何悲傷,醒來時也表情平靜,思路清晰,只是堅持現實生活是一場夢境,她陷在噩夢當中,一直不醒。

醫生說,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如果一直這樣得不到改善的話,恐怕會一直這樣沉睡。

後來,已經古稀之年的周父過來喚醒了她。

醒後的她,一時以為自己沉浸在睡夢之中,一時以為自己是清醒狀態;在工作、和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清醒的,可只要提到顏佑之,她又認為自己其實一直沉睡在夢里,醒不過來。

就像盜夢空間,醒了一層還有一層,一層破了還有一層。

你以為你在現實,實際上你在夢中。

好在,她的大多數時間都在工作當中,工作可以讓她暫時忘卻現實中的一切。

只是工作一完成,助理秦馨他們擔心她病情,邀請她出去走走,她還是和以往一樣,笑容燦爛沒有絲毫陰霾地笑著說:「不啦,柚子在等我呢!」

之後,便是托著腮坐在實驗樓外的台階上,一坐就是一整宿。

他們告訴她,顏佑之走了,不會來了,她也是笑容明凈依舊:「不會啦,柚子一定會來接我的,他來了要是找不到我會生氣的。」

十三年,朝朝暮暮,風雨無阻。

他幾乎占據了她生活的全部,她回憶的全部,她這二十年生命的大半時光。

他怎么可能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