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雲暮雖不至於在仙界過了千年萬年，於凡間來說，已足夠長久。青霧山受了魔氣影響，靈氣恢復的太過緩慢，他只當是幾日的事罷了。

木堇扯著籃上的布條，不敢瞧他：

許是，許是不想擾了上神罷。

她不擅長說謊，雲暮一問又讓她憶起了當初黎莘消融的場景，不由得也有些悲從中來。

若是雲暮知曉，黎莘便是在這片湖水中逝去的……

你在騙我。

雲暮看她神色，篤定道。

木堇的身子微微一顫。

良久，她方才開口：

上神，你來晚了。

雲暮佇立在湖邊，望著那平滑如鏡的湖面。

……已經去了……

木堇的話語，如在耳畔。

黎莘的笑靨，也恍惚可見。

他慢慢的坐了下來，伸手輕觸那湖水。湖水微涼，撫過指尖，溫和而包容。

……

我去去就回。

……

得知她已死的消息，雲暮並不曾暴跳如雷。也許他早有預感，從黎莘莫名離開又回來伊始，她就有些不同尋常。他不是沒見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焦躁，卻不曾同她挑開了明說。

他以為，無礙的。

這樣詭計多端的她，又怎會讓別人討了便宜去。如今想來，卻還是太過天真。

他的唇輕輕蠕動，片刻後，方才低低道：

我再也不理會你了。

從頸後落下的發絲遮住了他的側臉，只能瞧到一點極為隱晦的流光蔓延過下頜，濺在了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