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六十四章 爾虞我詐(四)[怒更萬字大章!](1 / 2)

步劍庭 意縹緲 5191 字 2023-01-10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步劍庭最新章節!

ps:連寫了一萬字,分開發挺費功夫的,主要是我各章節加起來算字數感覺麻煩,索性並在一章里了,時間不多,寫得挺急又沒時間修,錯別字要是多了的話還請諒解。明天抽空慢慢改

石室之內,風燭殘年的老道士自言時日無多,張潤寧默然不語,徐未央的狀況他也清楚,心但由徐未央親口說出,仍是令他,一時無言以對,最後勸慰道:「師叔,莫說這些,先將葯服下吧,莫說是延命幾日,便是幾個時辰,幾刻鍾,都是值得的……」

徐未央搖頭道:「其實……並不值得,你可知血千秋為何贈葯給我們?」

接著,還未等張潤寧回應,徐未央就怕時間不夠了似得自答道:「現在密室內兩方互相牽制,誰也沒把握占上風,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受到牽制,修羅道功法素來是怒火越熾,恨意越深就越是強橫,血萬戮若死,憤恨的血千秋將無人可擋,所以血萬戮暫時不能死,而我們這邊也類似,有我這個半死不活的老東西,你們無論是戰是逃,皆會受我拖累,所以,天女凌心為何願助血萬戮療傷我不得而知,但血千秋贈葯於我們,必是存了讓我這老家伙拖後腿的心思……」

「他便是有此心思,那我順他意又如何?」

徐未央搖頭,卻話題一轉道:「少天師,先前貧道錯怪了你,以為你要與地獄道合作,那時是真的對你起了殺心,你不怪罪貧道,但貧道卻不能不怪自己……」

張潤寧顫聲道:「師叔你受先父托孤,輔佐我振興天師道,我若真辱沒了天師道威名,師叔殺我,也不過順應先父囑托罷了……」說著,眼淚不覺的滑落。

徐未央自嘲一笑道:「什么天師道榮光,都是我們執著了,父母所求,不過子女平安幸福,誰又會……托人殺自己的孩子呢,貧道……終究是錯了……」

一旁應飛揚見徐未央將死,心頭也泛起酸楚,聽聞此話,忽得記起曾徐未央請托自己殺張潤寧,不由想著,那時的徐未央內心又是何等凄愴?

「說起來……你也是要……為人父母的了,蕊兒要生了,你跑來洛陽參加佛道大會……也就罷了,但總不能空手而回。我……在洛陽……找金玉齋的最好鎖匠打了個長命金鎖,你拿去給……孩子,蕊兒面前,記得說是你……自己送的……」徐未央顫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把金鎖,金燦燦的鎖兒上雕琢盤龍卧虎的紋飾,正面書著長命二字。

張潤寧見狀,抹著淚從懷中掏出一物,赫然是同樣一把金鎖,又哭又笑道:「師叔,看,咱爺倆……想到一塊去了。」

「哈,又是貧道……錯怪你了,不過……這挺好……」說著,清脆一聲,金鎖墜落地上,徐未央帶著一抹微笑赫然長逝。

應飛揚與徐未央相交雖短,但心中甚是感佩他為人,見他身死,心中也如大石壓過一般,不由一嘆。

半晌之後,張潤寧道:「你知道么,他不光是我師叔,我的妻子,也是他的親侄女……師叔道學淵博,又是父親托孤的遺老,在門中聲望無人能及,我卻在與他結親後,擔心他靠著名望和姻親之便,會影響我的天師之位,便免去了他的原有大祭酒的職位,將他安放在了一個閑職,師叔卻沒一絲怨言,甘做一只閑雲野鶴……」

房中只應飛揚和張潤寧二人,張潤寧這些話似是對他說的,但應飛揚卻知,對張潤寧而言旁邊隨便是誰都好,他想做的只是找個人一吐心事。

「呵,現在想來真是愚蠢,可我的這些防備卻害了師叔,若是師叔仍在大祭酒之位,定不會有閑暇來洛陽參加佛道大會,如今也不會身死……師叔,是我害了你啊!」

張潤寧再說不出話,跪在徐未央面前嚎啕大哭。

應飛揚不做勸解,默默推出石室,關緊房門,駐劍立於門外,替背負著千年榮耀的龍虎山天師,守住一方能供他哭泣的狹小空間。

————————————————————————-----------------------------------------------

過了一陣,旁邊的石門先開啟,天女凌心從石門中走出,面上露出一絲古怪之意,血千秋問道:「天女,我侄兒的狀況如何?」

天女凌心面露一絲古怪,隨後道:「血已經止住,經脈之傷也無大礙,還需得幾日療養,但已無性命之憂。」

「多謝天女了。」血千秋道,「只是天女應知禍從口出的道理,有些話不當說的就別說。」

天女凌心道:「我非是長舌婦人,自是不會到處亂講,只是我宗的宗主若問起,天女也不好打誑語。」

「素妙音么?」血千秋聽出弦外之音,冷哼一聲道:「素妙音若問起,勞煩天女替我轉達,修羅道願做交易,換取素宗主保守秘密,不過,素宗主若索取無度,修羅道也只好再上優曇凈宗新仇舊恨一起清算,該如何拿捏這個『度』,素宗主號稱『佛門首智』,心中理應清楚~!」

天女凌心道:「血道主放心,我定將話帶到。」

血千秋點了點頭,入了石室之內探視血萬戮情況,而天女凌心也緩緩走到應飛揚旁邊,問道:「徐道長現在如何?」

應飛揚嘆了口氣,正欲作答,身後石門開啟,張潤寧從中步出,雙目仍有紅腫,但面上已恢復過往威嚴,甚至讓人隱隱覺得,此時的他比之過去,更像一名天師了。

張潤寧道:「多謝天女掛懷,我師叔已經仙逝。」

應飛揚回身看去,徐未央屍身已不存,地上隱隱有焦灼痕跡,便知張潤寧已動用道火,將徐未央火化了,心中又是一嘆,道:「張天師,節哀……」

張潤寧頷首道:「悲哀的時間已過,現在還有其他事要做。」

應飛揚嘆道:「也是,現在是時候找血千秋一談了……」

---------------------------------------------------------------------------------------------

片刻後,除卻血萬戮,應飛揚等五人綜覽了密室的三個房間,又回到了中間走廊。

應飛揚道:「血副座,對陰魍魎的藏寶,你有何看法?」

血千秋動容道:「比起帝王,陰魍魎更適合當個守著家當財主,藏寶之豐,確實罕有。」

「血副座何必避重就輕,在下想問的是,你認為內中寶物該如何分配?

血千秋不答,看向天女如慈祥長輩一般關切問道:「天女步履蹣跚,下盤輕浮,可是腿腳受了傷,要不要緊?」

應飛揚亦直視血千秋,如體貼後輩一般誠摯道:「血副座也被劍皇黃金劍芒所創,現在是傷好了?還是強壓劍氣在體內?若是後者那可務必小心,劍皇劍氣非比尋常,血副座雖功力深厚,但時間久了,怕也有害身體!」

二人又是對視一陣笑,隨後血千秋正色道:「各取一半,你看如何?」

應飛揚則瞥向陰九泉,語帶挑撥之意道:「各取一半?咱們這好像有三方人,血道主是不是忘了誰?還是想讓他辛苦一番空手而回?」

血千秋哈哈一笑道:「我怎么可能忘了?六道惡滅同氣連枝,陰老弟自然算做我這一方的人!我們內部如何分配,就不勞應公子掛心了,陰老弟,你沒意見吧?」

陰九泉自是訕訕道:「當然沒有!」

張潤寧則在此時堅定道:「從天師道中偷掠過來之物,皆屬我方所有!」天師派曾被六道惡滅攻陷,不少典籍法器皆被掠走,現在寶庫中就有不少從天師派那得來的「戰利品」。

血千秋亦道:「那若有修羅道之物,自然也盡數歸我方!」陰魍魎這次為了拉攏修羅道,將《焚血屠神功》上冊和毀煞槍拿來做籌碼,但這顯然不是他全部家底子,內中收藏除了陰魍魎扣著不給的《焚血屠神功》下冊,還有不少其他修羅道之物,令血千秋已在心中暗罵:「這陰魍魎究竟是發了多少死人財!」

「好,那便這么分!」

雙方談定,應飛揚舉出手掌,示意擊掌為誓,血千秋亦是同時出掌。

「啪!」,交擊瞬間,暗潮洶涌!

應飛揚運起紫薇天訣真氣,並成一股匯於掌心,欲侵入血千秋體內,引動被血千秋強壓住的劍傷,血千秋卻早有防備,渾厚真元結在掌前,令應飛揚全無可趁之機,隨後勁力再吐,欲探應飛揚虛實。

應飛揚卻在他勁力將出未出之際抽掌退身,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各取所需吧。」

血千秋對他時機的拿捏頗為訝異,將真氣強行壓回,不動神色道:「果真英雄出少年,請!」

協議達成,便是大肆搜刮,不得不說陰魍魎收藏殷實,,應飛揚不太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卻也被收藏震懾,而血千秋和張潤寧這兩個當家管事的,感觸更是尤為深切,只陰魍魎一人藏寶,就是天師派和修羅道兩派加一起都比不上的。若能得了這批寶藏,必使門派實力大增。

丹葯倒無甚好說,雙方各取所需,應飛揚等將內傷、外傷,跌打,穩氣,乃至作為今後時日食糧的辟谷丹,各種丹葯都拿了一些,自然也塞了不少毒葯。

收藏法器的一間卻不是盡如人意,法器多半是認了主的,若要收為己用便需重新祭煉,難免費時費事費力,還有不少就是陰險毒辣的邪道法器,更不為應飛揚所喜。應飛揚是劍修,主張一劍破萬法,素來不願因過於依賴外物耽誤劍道上的進境,最後只選了一件護身軟甲和幾把備用兵刃,最大收獲反倒是得了兩個儲物袋,可將搜刮來的東西安放其中,免去背著大包小包的惹人笑話。

天女凌心收獲倒不小,內中不少佛門之物,地獄道之人自然是用不上,而陰魍魎又不舍得丟棄,便一並扔入內中,此時天女凌心便捧著一對月牙形輪鏟,難掩激動之色道:「佛門十寶中的『新月寶輪』,竟然是在這里!」

張潤寧所得更是豐富,看著諸多龍虎山法器物歸原主,將它們帶回後定能使龍虎山實力大增,光復昔日輝煌也有可能,但一想到在此處喪命的徐未央,一時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到了秘笈典籍的一間,應飛揚則是入如寶庫,眼界大開,劍痴本色又不禁發作,快步搶著幾本劍譜,也忘了往袋子里裝,就直接迫不及待的當場翻看了起來,邊看邊捏著劍指,眉飛色舞的比劃,還不時擊節贊嘆。

「咳咳!」血千秋在應飛揚身邊咳了幾聲,應飛揚渾然不覺。

「咳咳咳!」血千秋又大聲一些,應飛揚依舊沒有感應的翻看書冊。

血千秋見狀只道他裝瘋賣傻,眉一凜,一掌拍向應飛揚肩膀,看似只是輕輕一拍,內中卻是暗藏雄渾勁力,心想:「你若是裝傻,便可推托為見你出神,所以拍肩膀喚你,若是真傻了,這一掌要你廢了你的膀子!」

卻見應飛揚似有感應,身形向前半步,肩膀一擰,已將肩頭避在血千秋掌勢之外,同時一手捧卷,雙目仍不離手上秘籍,令一手捏做劍指,反手向身後一刺,一股肅殺之意從指端涌現而出,直點血千秋掌心。

血千秋心頭一驚,這一指他倒也破得,但——

指掌相接瞬間,血千秋暗斂功力,只以掌法試招,但見雙方勢快狠准,短短一瞬,已各逞變化,指掌接連對上了數次,卻偏偏沒激起一絲風聲。

此時,招式之間突現一絲滯礙,卻是應飛揚正要單手翻書冊下頁,血千秋趁機進招,以指對指,封住應飛揚變化,同時將真氣涌入指尖。

所謂十指連心,指尖刺痛令應飛揚如夢初醒,回頭看過身邊情況,戒備道:「血副座,你做什么!」

這一聲吆喝,其余幾人都過來觀視,見此情景只道血千秋搞偷襲,天女和張潤寧更是帶著輕鄙之意。

卻見血千秋在鄙視目光中,咬牙切齒狠道:「你手上的《血元劍經》,是修羅道的功法。」說罷將手伸出示意他歸還。

「啊?」應飛揚一愣,翻回書皮,卻見封面上果然是《血元劍經》四字,當下明了前因後果,面皮一紅,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書冊遞回,手卻依然攥得緊緊的不舍得撒手。

血千秋抽了幾次都沒將書卷抽回,冷哼一聲動了真力,才將書冊奪回。隨後又冷道:「你方才所使的劍招……」

應飛揚黯然神色又一亮,雙目放光的打開話匣子道:「血元劍經是么?沒想到修羅道中竟也有高超劍術,尤其是第三招,穩准凶沉,干凈利落,簡直神來之筆,不過十一招後,劍招就嫌狠辣太過,不留余地,但剛而易折,若不能速勝,則必將受制於人……」

「夠了!」血千秋面上綳出青筋喝道,「應公子,偷學他人武功無論在哪一派門都是大忌,望你好自為之,今後若再見你動用修羅道劍招,莫怪血某不留情面!」

說罷,怒氣沖沖的回身而去,待壓下怒火後再回頭一想,心中卻突得一驚,暗道:「方才他便看書,便演招,竟然還能將血元劍經使得有模有樣,所作評論,亦是一語中的,難道……」

隨即轉念道:「怎可能有如此悟性,定是我發現的晚了,我修羅道的劍法被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當真可惱!」

待他走開,應飛揚才帶著委屈地看向本想聲援他的二人,然而,說真的,若真是偷學人家功法不被察覺倒也算了,就像他們現在找了些無主的秘籍,某種意義仍是偷學,但也算合江湖規矩見怪不怪。不過應飛揚那豈是偷學,他是當著人家的面翻看,不光如此,還對招式品頭論足,這就簡直向打人家臉一般過分。

張潤寧嘆了聲上前,翻著應飛揚堆起來的那沓劍譜,從中抽出兩本,往應飛揚眼前揚了揚。

「這兩本,龍虎山的。」說罷也頭的不回的走開。

應飛揚心愛事物被拿走,此刻也不講道理的腹誹道:「嗤,一個個都這么藏著掖著,寧可劍法失傳也不願與他人分享,難怪修羅道和天師派都沒落。」

「師傅傳徒弟都留一手,更何況對其他人,我見到的尚且如此,我看不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年月里,千百年來還不知有多少集前人智慧精粹所得的絕世功法,因個人私心而致使失傳!」想到此處,應飛揚心中有些黯然,諸門諸派,千秋萬代,不知多少劍法如流星般驚艷一時,卻最終湮滅在歷史長河中,斷了傳承,那些曾領一代風騷的劍光,再也映不入自己眼簾,這是何等可悲。

「若是人人不藏私,有功一起練,那該多好,門派就算再遭幾次劫難,也不會斷了傳承,咦,這么說起來,怎么有點像劍皇諸派同修的理念……」應飛揚痴性一起,思緒就收不住。

「應公子?」天女凌心將他喚回神,勸慰道:「我知你是無心,不過,現在仍在險境,不是鑽研劍法的時候……」說罷,向血千秋那瞥了一眼。

應飛揚心領神會,無奈的將心思收回,繼續挑揀著有用的書冊。不一會,又翻到一本《道陵天師紀》。

「記載初代天師張道陵生平的實錄么?不是劍譜我也沒興趣翻,省卻再沾染一身腥臊,還是快還給張潤寧這家伙吧。」心中覺得沒勁,結果手也沒拿穩,落在地上.

應飛揚拾取之際,書恰巧攤開,而書中一段話,吸引了應飛揚目光,應飛揚看完之後,面色不由一沉,卻是不動聲色的將書撿起,放入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