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投桃報李(2 / 2)

重生之怨偶 陳燈 1569 字 2023-01-11

當時許寧和唐寶如才進京,手里拮據,自然是感激不盡,待那秦娘子來,果然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禮儀來往胸有成竹,又對這京里的眾多世家都十分了解,更詳知那些背景,一一說與他們聽,果然讓他們很快就上了手,然而沒多久,許夫人請教坊女子教導禮儀這事卻傳了出去,被傳為笑談。

她也是許久以後才知道自己成為貴族夫人圈里的笑柄,才恍然大悟為何每次自己行禮也好,倒茶也好,都有夫人們心神領會地傳遞眼神,掩口微笑。

她和宋曉菡結仇,便是從這一事起,她從未知道人之惡意可以如此直白而惡毒,明明向來無仇無怨,卻可以毫不留情。

不過對那秦娘子,她卻生不出一絲恨來,那秦娘子年近四旬,徐娘半老,卻優雅從容,才華橫溢,有些人出身高貴卻行事下流,有些人雖深陷污泥卻仍清標秀骨,這制紙便是那秦娘子教與她的,說是個風雅之道,原意也是讓她能有個一技之長打入貴族夫人的圈子。她從秦娘子那兒學得甚多,受用一輩子,從未輕賤過她,便是許寧也對她的才華頗為贊許,即便後來因此事受到譏笑,也並沒有就此辭退,反而在做了丞相後,使了錢,動了些干系替她除了籍,還送她盤纏助她往蜀地投靠外家去了。

也不知如今秦娘子如何了,她微微有些出神,許寧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說道:「明年去京里會試,我們便可早些請秦娘子了,不過要除籍,還是要等我高中得官了。」

寶如有些悵惘道:「等到你做到丞相,還要好多年呢……男兒老富貴,女子晚婚姻。頭白始得志,色衰方事人。」

許寧終於忍不住笑道:「這位娘子,你相公我年方十七,已即將中舉,如今的家財,也堪堪能算是個鄉間富翁了,如何作此之嘆?再說除籍這樣小事,也不必非要等到做了丞相才能辦,找准路子給夠錢,一切好說。」

唐寶如白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道:「這還是秦娘子教我念的,想必當時是自傷身世——這一次你倒不怕你妻子被人說請教坊女子教導禮儀了?」

許寧一愣:「便是前一世,我又何嘗介意過?這也是位卑才有人敢說,後來你看還有人與你計較這些不?不說我,難道你會因為知道這事便要從此不顧秦娘子?」

唐寶如點頭嘆道:「許相爺倒是深得官場三味。」

許寧終於忍不住笑道:「還是相爺夫人深明大義,知情知趣。」

兩人氣氛良好,許久未曾如此心平氣和有來有往地商討事情——想來沒有感情摻雜,只就事論事,他們倒也還能說到一起,畢竟曾經一同跌跌撞撞經歷過一世,一同摔進同一個坑,一同吃過虧,也曾夫貴妻榮,也曾嘩啦啦大廈傾鳥分飛,居然恍然仿佛一對患難夫妻來。

果然許平就這般留在了店里,許寧每日帶在身邊樣樣事情關節都說與他聽,也不管他懂不懂,又專程回城和唐謙、劉氏說了,那香鋪子從一開始便放在寶如名下,也都是靠著許寧撐起來的,唐家畢竟不是那等小氣人家,自然不會說什么。

唐寶如則等到請匠人打的造紙的家什都弄好了,便一個人在後院摸索著做紙箋,如今天寒,一時也找不到什么水藻桃花之類的做苔箋和桃花箋,便在許寧的指點下,弄了些青色染料染出竹青色的紙,里頭調上竹香的香料,做出來紙張厚韌輕香,那青色又頗為古雅,便命名為竹君箋,又一氣兒做了灑金、銀霜、粉桃、丁香幾種箋,分別加了桂花,玉蘭、桃花、丁香花香,裁成狹長紙箋放入盒子內,按許寧的建議,先作為買香的添頭送出去,待到別人見好了,自會來問價。

因著這是個水磨事,她便一直泡在後院,期間羅氏進來找她說話過,看她一直和小荷在鼓搗紙張,又聽許寧說是要放店里賣的,也說不出什么嘴,雖然心中不喜媳婦的怠慢,卻也知道這二媳婦和大兒媳婦不是一樣的,磋磨不得。為著不兩見相厭,索性後院也少來了,只和許留逛過了念恩寺,看過這邊一片店鋪皆是十分紅火,少不得眼熱起來,與許留念叨著如何也能置下產業在這邊便好,豈不是個長長久久的家業,於是一家一家的店鋪去看,只想著自己家能做甚么營生,卻是全然忘了家里還有個寡媳支撐著。

一轉眼便到了元宵,羅氏貪看熱鬧,便說了要過了元宵再回鄉下。唐寶如卻不耐煩應酬他們,元宵一大早便自顧自雇了車帶著小荷先回唐家去看自己爹娘去了,一路上看沿街店鋪招子鮮亮,許多地方已擺上了花燈,人流也越來越稠,均是衣著鮮亮,心中一動,唐寶如前世直到最後都未回過故鄉,如今看到這般熱鬧景象,豈有不心癢的,只是她一個年輕媳婦,夜市無人陪伴肯定不行,不由有些躊躇起來,想著晚上怎么想法子出來耍一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