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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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穿著一身粗布短打,正小心翼翼地將一株正在盛放的金黃色牡丹移栽到一個花盆里面,這牡丹名叫黃金樓,是一種金黃色的重瓣牡丹,卻是賈赦用牡丹與芍葯雜交出來的品種,花期比較長,芍葯都謝了,這本牡丹還在盛花期。

賈赦用牡丹芍葯雜交出了不少的品種,專門弄出了一個黃色的系列出來,不過也就是如今才算是性狀穩定了下來。

問題是,賈赦的旁邊還有一個老者,看著穿著一身普通的石青色的長衫,但是腰間懸著一枚田黃玉佩雖說須發都已經花白,身上卻帶著一種攝人的氣魄。

賈赦將這盆黃金樓移栽妥當了,輕輕呼出一口氣,拿了毛巾過來擦手,這才帶著一點埋怨對著那老者說道:「聖上若是想要看臣培育出來的這些牡丹,這幾天自然會挑選了好的進上去,怎么聖人竟是白龍魚服,親自過來了呢?」

那老者卻是當今聖上,他這會兒饒有興致地看著牡丹園里那一株株形態各異,妖嬈多姿的牡丹花,口中說道:「這牡丹花放到宮里,跟這邊就不是一個味兒了!而且,朕在宮里也是待得嫌煩,出來透透氣!」

賈赦很想翻一個白眼,你老人家想要出來透氣,哪兒不能去,非跑到自個的庄子上來,這不是純粹是為難他嗎?不過,人都來了,賈赦也沒辦法把人給勸回去,也只好在一邊小心伺候著了。

這些年來,賈赦除非是年節需要朝賀的時候,否則的話,幾乎就沒上過朝,但是見聖上的次數只怕也就比內閣的閣老少一些,聖人這些年在外人看來,像是老糊塗了一般,朝政叫戴權那樣的奸宦把持,內閣往往跟戴權斗得烏眼雞一般。長大的那一批皇子一個個都冒了出來,在朝中結黨營私,安插親信,排除異己,弄得烏煙瘴氣的,聖人也沒有多管的意思。

實際上,有心之人都知道,准確來說,朝政還是在聖人的控制之下,戴權是什么人,作為太監能夠掌握批紅之權,被人稱為大明宮內相,憑借的可不是別的,而是聖人的支持。為什么自古以來常有奸宦作亂,但是換地依舊是更加信任太監而不是大臣甚至是嬪妃,就是因為太監無子,他們所有的權威都只能來源於皇帝,只要聖人一聲令下,只需要幾個侍衛出手,那些原本權勢滔天的大太監就只能引頸待戮。

而大臣不同,這些大臣有同鄉,有同年,有老師,有親友,他們手上掌握著切實的權利,手底下也有一批忠實的手下,織成了一個強大的利益網絡,若是沒有足夠的理由,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隨意問罪一個權臣,以免引起反撲。

聖上如今年紀大了,沒有那么多精力了,懈怠朝政,因此,戴權就是用來制衡下面那些大臣的,若是戴權搞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也不是聖人的錯,最多有個失察的名頭就是了。何況戴權是個妥當的人,雖說一直按照聖人的意思跟朝堂上群臣對抗,但是終究沒有真正觸及到底線。

至於下面的皇子,聖上同樣如此,能夠制衡這些皇子的也就是他們的兄弟,因此,這些皇子互相之間爭斗不休,偏偏都得孝順聖上這個父皇,畢竟,聖上才是掌握了他們最終命運的人,因此,聖上盡可以高居金鑾殿,看著下面那些兒子你爭我奪,並且在後面偶爾推一把,讓他們之間的平衡繼續保持下去,如此,聖人哪怕怠政了,也能夠把握住朝堂的動向,畢竟,最終的選擇權還是在聖上手里。

聖上如今是個旁觀者,反而對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很清楚了,他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與聖人同齡的那一批人這些年一個個接二連三地過世,這讓聖上心中也生出了天不假年之感,因此,如今也看得比較開,他對自個那些兒子的事情其實心里頭已經有些膩味。一方面恨不得你死我活,一方面還要考慮到他的想法,在他面前扮什么兄友弟恭。這叫他覺得可笑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可悲。

朝堂上這兩年時不時就有人試探著上書,請聖上立儲,定下東宮之位,聖上卻是根本沒有這番心思,嫡長如今都沒了,下面不是立賢就是立愛,問題是,聖上兒子也太多了,他也曾經真心疼愛過不少兒子,但是在這些兒子長大之後,他們就不僅僅是兒子,而是變成了想要搶奪自己權威的競爭對手了。因此,聖上如今對下頭那些兒子真沒有什么純粹的愛護之心,反而多半是利用之念。如此一來,誰能上位,就得看他們誰能正中聖上的心思了。

賈赦從來不跟聖上說這種事情,聖上來了,賈赦就將他當做來做客的尊貴長輩一般招待,這會兒凈了手就帶著聖上去欣賞他新培養出來的各種牡丹,聖上也是看得嘖嘖稱贊。

聖上雖說年紀大了,但是體力卻還是挺不錯的,將大半個牡丹苑都轉過了一圈也只有些輕微的氣喘,身上也開始微微出汗。

賈赦引著聖上還有伺候在一邊的戴權出了牡丹苑,去屋里面休息,叫人打了水過來梳洗,又叫人端上了茶和點心。

聖上笑吟吟地喝著茶,然後說道:「恩侯這里倒是舒適自在!」

賈赦這里的確是如此,賈赦的庄子看著不大,但是卻極盡巧思,冬暖夏涼不說,賈赦這邊已經全面采用了沼氣作為庄子上的能源,為此卻是付出了不少代價。畢竟他以前也就是知道一些原理而已,對於構造什么的,卻是搞不清楚,一開始走了不少歪路,差點還將屋子給點了,後來總算是弄妥當了。

只是這玩意賈赦本來想要推廣,但是後來發現,對於尋常百姓來說,這個還是有些貴了,這年頭鐵器什么的,因為冶煉技術還有成本的問題,真的很不便宜,因此,修建一個沼氣池不難,難的卻是配套的設施,畢竟,輸送管道還有灶頭什么的都得用鐵制的,而且還得密封妥當,要不然泄露了固然無毒,但是萬一遇上了明火,搞出火災甚至是爆炸來,那就得不償失了。這么一算,不管是材料的成本還是人工成本可都不是什么小數目了。

因此,除了賈赦熟識的人家,在賈赦的推薦下在自家搞了幾個沼氣池出來,其他人對此感興趣的不多,要是賈赦能搞出沼氣燈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問題是,賈赦試驗了不少材料,都沒能成功,最後只好依舊是用無縫的鐵管,搞出了一種類似於枝狀燭台一樣的東西,不過有這鋪設管道,制造閥門的錢,點油燈也夠了。

這就是生產力不足所造成的悲劇,就算有好東西,也用不出好來。不過聖上卻是聽說過這個的,在知道賈赦搞出來的東西不接地氣,吃癟了之後,很是樂了一番。

這會兒聖上自己親身感受了一番之後,也覺得賈赦實在是個妙人,這邊若說有什么奢華的擺設,那卻是沒有,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有的地方其實對很多人來說顯得有些簡單的屋子,卻被賈赦安排得極為舒適自在,這叫聖上也生出了一些向往之心來。

賈赦聽聖上這般一說,笑道:「聖上也知道臣的性子,最是貪圖享樂不過,只要能讓自個過得舒服,臣卻是不怕費力氣花錢的!」

聖上想到賈赦搞出來的那些東西,不由也是笑了起來:「你當然不怕花錢了,你這摟錢的手段,只怕就算比不上財神爺,也差不了太多了!這些年,市面上的玻璃鏡子價格只剩下之前的一成了,你在里頭賺得不少吧!」

賈赦嘿嘿一笑:「聖上明鑒,臣也就是賺點辛苦錢,混口飯吃,這里頭可還有別人的份子在里頭呢!」說著他還看了看聖上,聖人也在這里頭分了一杯羹呢!

聖上被賈赦這番話給逗樂了:「你當朕不知道呢,以前朕真以為那玻璃什么的多值錢了,你那邊開了作坊之後,朕才知道,這玻璃居然就是沙子什么的弄出來的,就算是你賣的鏡子上頭塗了一層銀,又能值幾個錢,結果你這么巴掌大的靶鏡就敢賣十兩銀子,這里頭的利潤,就不用朕給你算了吧!」

賈赦不由喊冤道:「聖上,您不能這么說啊,您現在知道玻璃是怎么做出來的了,您隨便找個工匠去試試,他照樣做不出來啊!臣當初為了試驗出這個方子,也是花了不少代價的啊!何況,要不是臣,這錢都叫番邦那些人賺走了呢!」

賈赦這般耍寶,聖人也不生氣,笑道:「行啦,別哭窮了,你這方子攥在手心里頭,眼紅的人可不少!」聖上心里其實也遺憾啊,他也覺得沒賺夠呢,不過呢,做皇帝的,怎么能一心鑽在錢眼里頭呢,如今他內庫倒是充盈了,但是國庫卻有些空虛,戶部那邊整日里哭窮,聖上也是心煩。

聖上帶著一點慈愛的神色,看著賈赦,老實說,在聖上心里,某種意義上,賈赦要比自家那些兒子靠譜多了,賈赦不是個貪戀權位的人,能掙錢,能逗樂,對他這個皇帝也是真心的關心,聖上本身也不是什么鐵石心腸,因此,對賈赦一直比較寬容,這會兒嘆道:「你啊,朕如今在位的時候,自然能護得住你,只是朕如今已經老了,日後新皇登基,你依舊這般混不吝的,說不得就犯了新皇的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