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窗外，夜色漸濃。

和煦的微風從未關緊的窗口吹拂進來，純色的窗簾微微晃動，漏進了一絲幾縷的陽光，灑落在地面上，成了點點金色的光斑，不甚明亮的房間里隱約看見大致的輪廓，很祥和寧靜的感覺。

察覺到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舒青皺了下眉，緩緩睜開眼睛，頭腦有那么一瞬間的空白。身體很累，幾乎沒有一處地方不酸痛的，想動都不敢動。

「醒了？」突然響起的低沉嗓音，帶著一絲絲滿足的慵懶，聽起來無比的悅耳，可是卻讓舒青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的猛然轉頭望向發聲源，卻因為用力太猛，一下子扭到脖子了，眼里泛起生理性的水光，望著害得他扭到脖子的罪魁禍首，瞪他，怒道：「不帶你這樣嚇人的。」可惜因為眼里的水光，讓他的眼神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

路擎蒼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低聲笑了出來，「我沒想嚇你。」

舒青繼續瞪他，他那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他太容易被嚇到了，以為他會聽不出來嗎？

路擎蒼卻一點兒也不在意他的瞪視，臉上柔和的線條無不顯示著他的心情愉悅，他伸出手攬住舒青的腰肢，隔著薄薄的睡衣摩挲著他的腰肢，嘴角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道：「你昨晚好熱情。」

聞言舒青臉一紅，也徹底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說起來，昨晚的事情走向會那樣發展，也是因為自己先主動的……

「你不喜歡？」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要不是微紅的臉頰，單看他的表情絲毫也看不出他在不好意思，路擎蒼心情大好，也不拆穿他，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鼻尖，輕笑道：「喜歡，很喜歡。」

舒青沒有意識到他那親昵的動作，只暗地里松了口氣，放松下來之後就很明顯地感覺到身體的不舒服，特別是身後那個羞於啟齒的地方，明明已經過去一個晚上了，卻好像還可以回憶起當時含著對方火熱的感覺。

他的臉更紅了。

「那么，現在可以告訴我，昨晚上你的主動，是因為什么嗎？」

舒青一愣，沒有想到路擎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呆呆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卻是垂下眼簾，「我不知道。」他停頓了一下，「反正最後的結果不都是一樣的，誰主動又有什么關系。」

「不一樣。」路擎蒼的聲音很低，帶著某種潛藏其中的執著，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灼灼的目光膠在他臉上，直直的望進他的眼里，「絕對不一樣。」

舒青沉默地看著他，除了沉默依舊是沉默，因為他的確是不知道，那一瞬間，他只不過是遵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就跟他自己勸告路擎蒼的話一樣，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所以，他做了。

久久等不到回答，路擎蒼輕嘆了口氣，說：「那你現在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了？」

這個問題舒青同樣回答不了，他垂下眼，想要逃避對方太過認真的眼神，卻發現是徒勞，路擎蒼的手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舒青回答不出來，他相信，他相信這一刻他是真的，可是他不相信可以長久，他不想為了那終究會逝去的所謂愛情而去冒險，他就是個膽小鬼，他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了，他可以將自己能給的東西都給他，只是他也不要再貪心地要求一些自己給不了的東西。

路擎蒼於是又輕嘆了口氣，「我不逼你。」然後輕輕將他擁入懷里，周圍靜悄悄的，舒青眨了眨眼，悄悄地將手貼在他心口的位置，清晰地感覺到從那里傳來的規律沉穩的跳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