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無形的屏障把馬車籠罩在內,聲音點滴都未傳出去。
「官家慎言,楊將軍乃是太祖陛下留下的鎮國大將,我大宋擎天巨柱,輕慢不得。」
馬車旁邊,一個身穿棕色長袍,面容清瘦,下頜留著長髯的老者,緩緩道。
徽宗趙佶猛然轉過身,語氣憤怒道。
「蔡相莫非也要輕慢於朕?」
「老臣不敢。」
看他態度恭謹,趙佶顏色稍霽。
「諒你也不敢。」
轉頭看著前面那雄壯的身影,趙佶臉上再次露出怒色。
「只是這楊業著實可惡,自五年前從仙庭返回,就幾次三番借太祖之名壓我,實在可恨。」
頓了一下。
「蔡相,你素來以足智多謀著稱,可有法子,把這塊絆腳石給朕搬掉?」
「楊將軍一身修為已至金仙至境,天下間能勝過他的人有,但我們卻未必能請得動。」
趙佶眉頭緊皺,點了點頭。
雖然他修為稀松,至今也不過先天圓滿。卻也知道金仙代表著什么。
一人鎮一國,絕對不是說笑。
「可惜太祖他老人家為求突破,一直在仙庭閉關不出,否則讓他一道手諭,把這楊業調回去,也省了我的麻煩。」
「官家勿憂,太祖陛下雖然閉關,但您忘了,眼前的黃龍山中可有一位真正的大能之士。」
看著遠處的重重山影,趙佶眼睛一亮。
「我可真是騎驢找馬。這崇山真君既然能打敗南詔國三大巫將聯手,自然也能鎮壓楊業那廝。」
眉頭微皺。
「只是這崇山真君修為高絕,怎么請動他出手到是一個麻煩。」
「官家,此事易而!」
「怎么說?」
「這崇山真君開壇講法,其目的必然是為了開宗立派。既如此,陛下何不效法當年太祖之故事?」
趙佶眼睛一亮。
萬年前,宋太祖趙匡胤,弈棋三局敗北,把五岳之一『華山』輸給扶搖子陳傳老祖的故事,在修行界中廣為流傳。
可惜的是,陳傳老祖雖然修為高絕,早在數千年前就已飛升,但他的弟子中卻少有成材者。
以至於多年下來,華山派雖然仍是道門中堅,卻因為沒有金仙坐鎮,威望一直不如天師道、純陽派、崆峒派和神霄道。
「蔡相果然不虧老成謀國之人!」趙佶高興道。
「陛下過獎。」
蔡京淡然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大權在握的他,也不希望楊業在旁邊掣肘。
至於說沒了他這位鎮國大將,大宋會不會倒下?
蔡京一點都不擔心,只要那位身居仙庭,掌管黃帝仙域數萬天兵的宋太祖在,大宋的統治便穩如磐石。
「這次來黃龍山,本來只是從那崇山道人手中拿回龍雀寶印,如今看來又多了件事情。」趙佶笑道。
「官家為我大宋殫精竭慮,日理萬機,實為天下萬民之表率,微臣那怕肝腦塗地,也難及陛下萬一。」
這些拍馬屁的話,讓趙佶忍不住大笑起來。
看他志得意滿的樣子,顯然頗為認可。
車馬一路前行,很快便來到了黃龍山山腳。
已經跟蔡京商量完畢的趙佶,站在馬車上,眺望著眼前層巒疊嶂,郁郁蔥蔥,滿目生機的群山。
「這就是黃龍山?」
楊業雖然看不上這位貪財好色,昏庸無能的大宋道君皇帝,但還保持著臣子的基本禮貌。
「回官家,正是。」
「傳聞這黃龍山不是瘴氣彌漫,一片窮山惡水嗎?看眼前這幅樣子,也不像啊。」
「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崇山真君乃有道金仙,這黃龍山作為他的道場,自然會靈氣畢集,海晏河清。由瘴氣彌漫之地,化作清氣氤氳的道家聖地。」楊業道。
「如此說來這崇山真君果然是一位道家大能了!」
「官家所言極是。崇山真君一渡劫便能勝過南詔三巫將,一身實力強悍絕倫,還請官家務必禮敬一二,萬萬不可怠慢。」
「將軍勿憂,朕醒的。」
頓了一下。
「楊將軍?剛剛聽你的意思,你本人對這位徐真人好似極為推崇?」
「正是。」
「那你的實力與之相比,孰強孰弱?」
「說來慚愧。微臣苦修近萬年,如今也不過金仙初期而已,實力不過與那南詔國巫將仲翁不相伯仲。崇山真君能力壓姒斬、仲翁和列蛇姥三巫,實力自然遠遠超過我。」
楊業語氣尊敬道。
「原來如此!」
趙佶淡淡一笑,轉頭看向前方黃龍山。
「楊將軍,崇山真君在何處?我們該如何拜見?」
感受到黃龍山主峰上那威壓四方的強橫氣息,早就感受過一次的楊業道。
「真君就在黃龍山主峰清修,微臣送官家過去。」
「不勞將軍動手。」
給了馬車旁隨侍的蔡京一個眼神,後者大袖一揮,一道渾厚的法力托起馬車。
「楊將軍,還請在前帶路吧。」
看了面帶微笑的蔡京一眼,楊業皺了皺眉。
這位大宋宰相雖然對自己恭敬有加,但楊業總覺得他帶著一副令人看不透的面具。
難以令人真正信任。
微微點頭後,楊業催動胯下黃驃馬,伴隨著一聲長嘶。
這匹仙庭圈養的仙獸,撒開四蹄,腳下白雲升起,托著它朝山中飛去。
蔡京托著馬車,周圍護衛的禁軍,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