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面無血色，顫聲道：「將軍玩笑了，我……我怎么會殺你呢？我沒理由啊……」

「你有！」我正色道：「第一，你是個漢人，你骨子里痛恨金人。這從我一醒過來，說你是個漢人嚇得你馬上跪地就可以說明，當時你很慌張，你以為我因為你的漢人身份識破了你。第二，我想你殺我也是受郡主所命吧。這個郡主想知道我獨虎信是什么樣的人，所以才派了你。她告訴你，如果我真是市面上說的那樣，是個浪盪公子，不學無術，臨陣脫逃，毫無戰功，那就不要讓我再回到京城去。而當時我丟下自己的軍隊，果然臨陣跑掉了，所以，為公為私你都要殺我。但，你做夢都沒想到，我挨了一槍不僅沒死，還醒過來了！」

姚廣滿臉絕望，垂下頭，算是默認了。

這一點，連禿子和木頭都沒察覺，此刻也不禁有些驚詫。

「行啊老姚，沒想到，你那小小膽子，還敢做出這么驚天動地的事來。」劉大進拍了拍姚廣的脖子，半是揶揄半是感嘆地說道。

木頭道：「這叫啥？這就是『吃肉不忘看門犬，酣睡要防枕邊人』，嘿嘿，老姚這就是王牌殺手。」

姚廣被兩人損的滿臉赤紅，閉眼頹然道：「將軍們不要說了，我承認，都是我做得，那鴿子就是我和郡主通話的工具。從出征開始，我就一點點靠近將軍。在目睹了您軍營飲酒作樂、指揮一塌糊塗、戰場臨戰脫逃後，郡主就給我了指示，這樣的人，不允許回到中京去。而我，父輩們都死於金軍南下，所以，我也恨金人，殺你就當是泄憤了！」

「呵呵！」我一笑道：「既然你恨金人，為什么還要為金人賣命，從金人出征蒙古？」

姚廣正色道：「郡主對我有恩，雖然她也是金人，但我姚廣知恩圖報，願意為她赴湯蹈火。至於為什么願意隨金軍出征，呵呵，我認為，漢人之患，在蒙古，而不再大金。女真人南下黃河之後，被我中原迅速漢化，他們如今也圖安逸，不再南征。倒是那蒙古鐵騎，日益成了氣候。如此下去，早晚有天，會牧馬中原。而金國的存在，算是一道屏障，至少可以給我大宋留下充足的備戰時間。所以，金人雖與我有血海深仇，但比起民族危難，蒙人更為值得擔憂。」

我忍不住拍了拍手，脫口道：「一個老兵尚且有如此眼光，那大金國和大宋國的食肉者們怎么就沒想到呢？偏偏就被這蒙古鐵騎給滅了……」

「將軍說什么？」姚廣詫異地問道。

「哦，我隨口瞎說呢！」我一笑道。

姚廣嘆口氣道：「既然被將軍識破了，那我就認罪了。當時刺你一槍的確實是我。當時我以為你死了，正要上前確認的時候，沒想到你睜開了眼。我嚇壞了，以為你要殺我，結果發現您竟然失憶了，所以，我便惴惴不安地留在了你身邊。現在想想，多虧我沒殺死您，後來才知道，您是真人不露相，出手便驚天，乃是大英雄！現在，您隨意處置我吧，姚廣絕無二話！」

我一笑，轉身道：「行，有膽子承認就好，是個漢子！走吧，回家！」

「啊？」姚廣一愣道：「回家？您還讓我跟您回去？將軍難道不殺我？」

我一笑道：「為什么要殺你？其實，我對金人也不感冒！」

「啊？可將軍你本人……」

「行了，這你不要問了！」我淡然道：「我既然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沒有說破，那就說明，我不想殺你。你呢，繼續留在我身邊，以前的事一筆勾銷，至於以後，咱們肝膽相照。還有，我剛才的事你得抓緊辦，讓郡主和我見一面，我現在需要一把保護傘……」

「是，將軍！」姚廣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