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行既為意，為師的不關心你心里怎么想的。把東西拿出來吧，那不屬於你。」菩薩面色嚴肅，但並不凶神惡煞。

道明一臉尷尬，緩緩將水晶塔從自己的袖子里拿了出來。

「是你干的？」閔公頓時驚呆了，當然，也徹底怒了，不管不顧，沖上去，朝著道明就是兩個佛手。原來，剛才菩薩之所以用障眼法，其實就是看看在場所有人的神態和動作。只有拿了佛骨的人，才會對供案上出現的假佛骨感到驚恐而不是驚訝。

道明被打的翻了兩個跟頭，閔公還要下手的時候，卻被菩薩攔住了。

「算了，看來，你我師徒的緣分要盡了。」菩薩朝閔公搖了搖頭。

道明聽聞此言，趕緊撲倒在地，連聲哀求道：「師尊，師尊，您就在饒我一回吧。我剛才……剛才不過就是想著惡作劇一下，嚇唬嚇唬眾人，我……我雖鬼使神差的將佛骨裝了起來，可我從沒想占為己有啊。何況菩薩也知道，這東西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啊……」

「得了吧，你什么心思，還用我揭穿嗎？」閔公不客氣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沒臉跪在這叫著什么師尊……」

閔公還要說下去，可菩薩卻擺手打斷了他。

「古者，自天子達於庶人，必須師友以成其德業。唉，既然你知道錯了，那為師的又怎么忍心將你驅除出去？道明啊，望你好自為之。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菩薩一擺手道：「下去吧。」

道明訕訕地站起身，朝菩薩又合掌施禮，一溜碎布出了殿門。

一出殿門，他便馬上又昂起了頭，挺起了胸，和剛才殿中簡直判若兩人。

「師尊，道明他……」閔公不明白，菩薩明明知道道明都干了什么，為什么還要原諒他？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我連地獄都渡，又何況他還是我的弟子呢。俗世雲，子不孝父之過，徒不遜，師之惰，他之今日，你我皆有罪責。」菩薩淡淡道：「就再給他一個機會吧。」

此時夜深人靜，殿中只有師徒二人。

閔公這才小聲開口道：「師尊，其實我有些覺得奇怪。這經書微濕，似有雨降。可這是室內啊，既然那妖祟要放火燒經，又如何來的雨水澆滅了火苗呢？」

「你覺得奇怪就對了，因為這殿中不久前曾有兩個妖族。你來的時候，真正的凶手已經走了。你所看見的那個妖族，它恰恰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啊？難道說，師尊知道其中之一是誰了？」

菩薩淡淡道：「略知一二吧。我只知道，行風帶雨者，必是鱗族。唉，又是個莽撞人啊，恐怕人家是大有來頭，大有用意呢！」

閔公一頭霧水，不知道師尊說的這家伙到底是誰。

但不管如何，能滅掉火苗，留下佛骨，想必來的人不是什么惡人……

「傳下去，無遮大會結束後，你我師徒，返回東土。」菩薩沉默稍臾，像是對閔公，也像是對其他人說話一般，緩緩道：「難道真的就不能避世而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