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切無有真，不以見於真。若見於真者，是見盡非真，佛爺哪有真假？老僧是阿閦便罷了！」

渡信圓覺馬上道：「果真是佛爺。師尊，請您速歸佛溝須彌山，救佛國於水火之中。如今……」

阿閦佛淡淡一擺手道：「小圓覺師從何人？」

渡信都急壞了，不知道為什么佛爺不讓自己說完，還要拉起了家常。

「我乃地藏王菩薩點化，文殊菩薩開悟，師從大智曼殊室利。」

「原來是文殊的弟子，難怪如此果真。這地藏王……」

渡信忽然想到，當年阿閦佛離開佛國的時候，地藏菩薩還沒得道，便馬上介紹道：「地藏王菩薩出身東土……」

阿閦佛一擺手，笑道：「這個我知道，我雖然南極琰浮，可對三界事還是略有耳聞的。我是在問，地藏如今何在啊？」

「菩薩先是被彌陀以教法不嚴關了禁閉，然後又被赤焰帝幢等佛爺囚禁，現已返回東土去了。」

渡信原本想著將如今的局勢和阿閦佛說一遍的，可細一想，自己可能多余了，作為宇宙周知的佛爺，阿閦佛既然能知道地藏菩薩的出身，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的局面呢。

「十世好人，渡化厲鬼萬萬，開創東土地藏禪宗，信徒廣布三界的菩薩，竟也被這般的對待，他們確實是過分了。」阿閦佛喃喃道：「我佛講究寬度二字，如何出家人為難出家人呢。」

渡信開門見山道：「佛爺，請你還是速回須彌山吧，如此下去，三界不寧，佛國也必是大亂啊。我這次來，是受葯師王佛、文殊普賢、觀音大勢至四大菩薩的囑托，請您務必回去……」

阿閦佛合掌道：「我在南極琰浮千萬年之久，早已經看慣了這南極冰雪，三界佛國之事，恐怕力不從心……」

「佛爺，您是金剛意一脈的創造者，就連葯師王佛也得尊您一聲先師，不管是地位還是輩分，都最為合適不過。」渡信圓覺道：「燃燈佛枯囚佛祖，彌勒佛趁亂煽風點火，彌陀更是野心勃勃，世佛們已經亂了套，下面的僧眾更是群龍無首。此時，若您能親自主持大局，定能將金系瓦解，畢竟，金系里有半數人都是金剛意的信奉者啊。」

阿閦佛苦笑道：「佛者，大智慧者也，無非開示眾生，以求順遂。我早沒有那么多的心思了。只想著在這南極琰浮，繼續苦行道場，以利域外眾生。何況，當年我和佛陀之間，雖沒約法三章，但也有彼此的默契，他主須彌山，我不便再回去……」

渡信圓覺已經從葯師佛的講述里，知道了釋迦佛祖、燃燈古佛、阿彌陀佛、彌勒佛乃至和阿閦佛之間的過往。他們之間的矛盾，就是佛教原始股之間的矛盾。作為三大流派的金剛意，和常念阿彌陀佛的金系以及釋迦的達摩通徹大乘佛法原本就存在著競爭關系。阿閦佛當初遠走南極琰浮，這件事除了彌陀的逼迫，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釋迦佛祖的壓制。如今讓阿閦佛回歸，救釋迦佛出山，他確實可以拒絕。

「可是師尊，我佛教義的宗旨無非四個字，一個是智慧，一個是慈悲。智慧是理論，慈悲是實踐。您所建立的南極琰浮，讓弟子大開眼界，這也是我心目中應該有的伽藍聖境。可佛教除了用智慧來淡除煩惱，更好地行菩薩道，還應該為眾生得離苦，付出實踐。您可知道，如今東方世界，佛道之爭已經到了最危機的時刻，每天都有大量的僧俗死於戰火。能禳滅戰火，平息佛道之爭，這才是大業果啊。和您與釋迦佛等人當年的矛盾相比，這孰重孰輕，師尊心中自然明了，對嗎？」

阿閦佛看著渡信圓覺一笑道：「你這小圓覺倒有大覺悟，我有個不情之請，想收你為徒。至於你已經拜在文殊門下這事，我可以和他商量。」

渡信一笑道：「師尊收我為徒，弟子自然幸運之至，不過，您若不肯回須彌山，那我堅決不從。因為，弟子一心向法，格物致知，空講道理的佛爺，我不信。」

「好啊，哈哈，威脅我。這佛法就該如此，只有先聞和後知的區別，就不該有貴賤之區分。」阿閦佛淡淡一笑道：「渡信菩薩，老僧願意回須彌山一試。」

渡信菩薩？

渡信一愣，阿閦佛已經手作加持戒，在自己額前一揮，自己驟然多了一層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