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邊走邊觀察著石壁上的屍骸圖案,越走越被當年妖族前輩們留下的這座妖塔震撼著。
在當時山窮水盡、舉國末路的危難時刻,還能給後輩們留下這處寶藏,那得耗費多少的心血和jīng力啊。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在這一點上,狐祖無疑是睿智的,他雖然失敗了,而且在人族面前敗得徹底,但卻給後輩們留下了崛起的星火。
其他幾個妖族的首領走的很快,因為這一層是牙豚留下的圖譜,更多的是適用蠻豬的修行。所以,所有人都想知道下一層是什么,哪一層更適合自己。
昆侖狐雖然也迫切想到下一層,可她一邊走,還是一邊將石壁上的圖譜記了個大概。她一直認為,修行的本質其實就是廣取博納,大有裨益。真正的高手,不單單要在自己的族群修行上有造化,還要知己知彼,了解潛在的對手的本領。只有當你達到了無物不知,知而無誤的地步,你也就真正地成了高手。
在塔宇中,走了大半周,終於找到了下到下一層的懸梯口。
不過,懸梯口卻被一道巨大的石門封死了,石門上歪歪斜斜地用人族的字寫了一個「死」字。
「什么意思?」
「老祖們是警告我們到這里就不要下去了了嗎?」
「警告我們,為什么要用人族的字?」
幾個妖族首領議論紛紛。
獳天道:「區區一扇石門而已,難道還比壓在洞口上的巨石更重嗎?讓我來。」
眾所周知,妖族的爆發力相對qiáng悍,但耗費的jīng力也更多。相對而言,陽修的三清術就綿遠悠長的多,在發力中養氣,更容易達目的。這就好比一條大江的上下游,上游如妖修,奔騰而下,氣勢磅礴,聲如轟雷,驚天地、泣鬼神,可終究河道狹窄,兩山成障,難成大禍。下游則如陽修,煙波浩渺,暗流涌動,看似平靜,但內藏之力浩大驚人,摧枯拉朽、拔城毀堤都在須臾之間。獳天先前之所以能力扛巨石,靠的就是三清術的tiáo和。
此刻獳天依舊是毫不猶豫,上前就要使用三清術tiáo動內力,將石門砸開。
可昆侖狐卻突然開口道:「如果你相信我,我認為你還是不要用三清術了,就要我們妖族的爆發力。」
獳天詫異道:「你不是也在終南山修過三清嗎?應該懂得這其中的詫異啊。」
昆侖狐正sè道:「沒錯,我是懂得陽修和妖修的詫異,用妖修會耗費更多的體力。可我也更懂人心啊。狐祖他們那一代妖王,恨死了人族,雖然那時候尚未有三清術,可他們對所有的陽修之法恨之入骨。因此,我覺得這扇門就是給人族設置的。他們不希望有朝一日,人族找到這個留給妖族後輩的秘境之地。所以,我擔心,這扇門有針對人族的修行法。」
獳天將信將疑。
倒不是他懷疑昆侖狐的說辭,而是覺得,當年狐祖們被打到這里的時候,可以說是已經窮途末路了,倉促之下建造的妖塔,還會想那么多嗎?
但他還是決定謹慎行事。
他回過頭,正好牆角的位置,還有一副當年人族勇士的屍骸,大半沒嵌入牆壁,經過數年前的塵封,都已經有些「石化」了。
他干脆上前,將屍骸拔出,就用人族的三清術,對其加以控制,隔著數遠,cào縱著這幅千年干屍一步步張牙舞爪朝石門走了過去。
「我來吧,馭屍術是終南山道士的必修法,我懂!」昆侖狐主動接過獳天的位置,口念馭屍訣,然後自己發力,借助這個屍骸朝著石門推了上去。
結果,這石化的干屍顫顫巍巍剛到石門前,雙手僅僅是壓在石壁上,昆侖狐的陽修還沒完全發力,就看見石門上突然閃現出了一個巨大的血sè妖訣,轟隆一聲,數道霹靂同時襲出,那屍骸須臾間就被劈成了碎渣。
縱然隔著數米遠,可cào控著干屍的昆侖狐也被這要訣波及,被一股巨大的氣浪推了出去,整個人在半空中飛旋了半天,差點一頭栽下妖塔的中空區去。
好在獳天眼疾手快,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將昆侖狐拉住,兩人同時發力馭氣,才安然落地。
「好qiáng悍的紅光啊!」白王感慨道。
昆侖狐則興奮道:「覆海移山,驚雷霹靂,山河不擋之力,這應該就是失傳已久的大品天妖訣。你們看著吧,早晚有一天,我也會擁有這樣的修為。不,要比這更甚。」
獳天看著這個jīng神氣十足,忽而威武霸氣,忽而端庄秀氣的姑娘不禁心生佩服。要知道,若不是她,那剛才這骸骨遭受的bào擊就換成自己了。雖然以自己的修為還不至於被劈成渣子,但非送掉半條命不可。
「你又看我干嘛?」昆侖狐又注意到了獳天那赤裸裸的小眼神,頓時一陣拘謹。
「沒……沒事,謝謝哈。」
「早就說,蠻干就是莽夫!」昆侖狐又變得神氣十足,一叉腰道:「就別愣著啦,用妖修將這石門毀了去吧。」
「是,我這就去!」
獳天連聲答應完,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怎么說著說著,自己就成了個小跟班是的。
果然,獳天這次改用妖修之法,奮力一掌劈砍下去,石門頓時轟然大開,完全沒有剛才那電光閃閃雷聲轟鳴的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