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山位於上京城西南,是一座起伏巨大的荒山。它左側是正處於豐水期的牯牛河,水量極大,暗礁極多,十里之內,沒有橋路,不通船舶。右側山體蜿蜒三十余里,再朝北則是凶悍的早期蒙古部落。
所以,遼軍要想收復上京城,主力部隊就必須通過天龍山。
這一點不單單蕭恆武知曉,金人更明白這個道理。
因此,金人被遼軍反撲數百里之後,全部主力都凝聚在天龍山。堅守這里,有地形優勢,再加上金人自恃騎兵優有遼兵,如果契丹人硬來,金人就可以居高臨下沖鋒,此時的騎兵就可以以一當十,輕松收割戰斗了。
上京是契丹人崛起之後的第一個都城,沒有高大的城牆,也沒有像樣的護城河,蕭恆武作為契丹將軍,比任何人都了解這里的地形,所以,他雖然知道金人的謀略,可此戰別無他法,只能硬攻天龍山。
但獳天卻有不同看法。
此番出兵,遼人號稱十萬,雖然人數上略占優勢。但仰攻天龍山,勝算太小。不如兵分兩路,一路正面誘敵死戰,另一隊人馬迂回敵後,先拿下無遮無攔的上京城。然後反攻天龍山後背,兩路人馬前後夾擊,就能全殲金人了。
蕭恆武苦笑道:「作為一個從上京城長大的契丹人,我怎么能不知道上京更好拿下呢。可問題是,如今一路漲水,無法通行,另一側就要進入蒙人的腹地,我們和蒙人的關系也很微妙,雖然他們是松散部落,可戰力不容小覷,冒然進入,若是被蒙人也當成了對手,那對我們來說無異議增加了一個敵人。非但沒法偷襲,還可能bào露了我們的計劃。」
獳天沉思片刻道:「假若我讓左側的牯牛河一夜結冰呢?你們能在半天之內,繞過天龍山嗎?」
「可現在……現在是夏天啊!」蕭恆武詫異道:「你能讓整條河結冰?」
「不是整條河,是周圍三十里!」獳天道:「這是我法力的極限。」
「能!」蕭恆武稍作思考,正sè道:「從這里出發,沿著牯牛河逆流而上,也就二十里,就能繞過天龍山,半天的時間足夠了。但唯一的問題是,我們繞過去之後,得優先解決了上京城里的金兵,然後才能回來圍攻天龍上,否則,我們反倒位於兩股金兵中間,成了餃子餡。如此一來,你就要在正面硬鋼金軍主力一晝夜了,壓力極大……」
獳天道:「這個沒關系。不管我是誰,既然做了兵,就得有兵的樣子,唯有死戰,方能求勝。」
蕭恆正sè道:「依我看,老弟你才是帥才啊。就按此計行事,正面戰場全賴胡國婿相搏了。」
獳天道:「但願能速戰速決,讓我早回鳳凰山吧。」
蕭恆武馬上下令下去,起鍋上灶,將隨行軍糧中最好的牛羊肉干全都拿出來,犒勞連日征戰的將士,還特意取消禁酒令,全軍上下吃飽喝足。最後又讓所有人都穿上了秋冬季節才穿的後軍服……
而獳天在半夜時分就一個人來到了牯牛河岸畔,開始行術。
實際上他沒告訴蕭恆武,作為一個妖族,雖然他的這個修為可以興風作浪,可以短暫的制造風雨,但這都是需要耗費巨大jīng力的,有時候甚至還會招致天譴。但這個時候,他不想多想,也不想猶豫,只想著趕緊完成這次任務,然後換取靠近耶律家皇陵的機會。
因此,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經過獳天長達一個時辰的大興法術,天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
七八月的天氣,北風呼嘯,恍若一下子就進入了冬天。
遼軍上下,頓時都把獳天當成了天人。
臨近清晨,派出的哨兵匆匆來報,大雪已經下了一尺厚,最重要的是,牯牛河已經徹底結冰了,冰上人馬站立均沒問題……
「好,好啊,我大遼得國婿一人,足以延壽百年!」蕭恆武興奮不已,鄭重將主力部隊的指揮權交給獳天,自己親率三萬jīng銳,趁著天還沒亮的夜sè,踏冰溯游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