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蘇九疼得倒抽氣,哪怕是發出一丁點聲音。
可是沒有。
有些躺不住了,他發出些許動靜,坐了起來。
一扭頭,他愣住。
蘇九正低著頭,拿著干凈的紗布在換葯。
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平靜的好像這些傷根本不是他身上一樣。
似乎是察覺到他起來了,他淡淡的開口:「今天這么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墨無溟下顎緊綳,眸光銳利:「你在做什么?」
蘇九揚眉,還挺悠閑的:「我換葯啊。」
一股無名火瞬間燃到頂點。
墨無溟冷著臉,大跨步上前,一把奪走他手里的紗布,氣沖沖的丟在地上,使勁踩了一腳。
蘇九面上一滯,莫名其妙的:「……大清早發什么瘋?」
墨無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掏出凝露膏,在他身邊坐下,抓住他的胳膊。
一言不發的,低頭,擦葯。
動作很輕,位置很准。
蘇九眼睛一眯:「你知道我的身體……」
墨無溟打斷了他,「你受傷,為何不叫?」
「叫什么?」
「疼。」墨無溟語氣說不出的低沉。
蘇九愣了愣,挑眉反問:「我叫,就不疼了?」
「……」
無言以對。
墨無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可是從他那仿佛早就習慣了的表情里說出來,他忽然有種……窒息的憋悶感。
他沒再說話,低著頭幫蘇九把手肘,肩膀的傷口處理好,准備去拉他的腰帶。
蘇九猛地往後縮:「你……你干嘛!」
墨無溟面色沉沉,語氣冷冽:「擦葯。」
「這里,我自己來就行了。」蘇九去拿他手里的葯膏,卻又猛地僵住,遲疑道:「你……能看見我身體嗎?」
墨無溟看著他,眼底夾雜著淺碎的暗光:「不能,你身上的禁,不好解。」
蘇九沒關心他說的禁指什么,反正又不礙吃不礙喝。
只是……
她眯起眼:「你既然看不見我身子,怎知我身上的傷口在哪?」
「……」
墨無溟微微移開視線,沉黑的眼底閃爍著一絲心虛。
幾乎是瞬間。
蘇九就黑了臉:「我就說,我這傷口復原的好好地,還能突然裂開。」
墨無溟薄唇緊抿,不說話。
蘇九眼神涼涼的,語氣諷刺:「原來我頭前天天睡個敵人,整天想著怎么弄死我。」
墨無溟後背綳得筆直,陰著臉,側眸:「本王沒有。」
蘇九冷笑:「那幸虧你沒有,你要是有,我這哪還是傷口撕裂,不得肝腸寸斷啊。」
墨無溟狠狠地噎住,有些郁悶:「你一定要這么故意嗎?」
「哈~」蘇九賞了他一個語氣詞,不想搭理他。
墨無溟黑著臉,背過身子,嘴里嘀嘀咕咕的:「誰叫你要易衡的,怪你自己作。」
蘇九沒搭理他。
低頭纏著紗布,心情有些奇怪。
要是以前,誰敢在她身上搞點動靜,純屬找死。
現在……
她竟然沒覺得生氣,甚至覺得好笑。
真是見鬼了!
*
馬車里。
氣氛格外的壓抑。
墨無溟面若冰寒,手里的書,抓劃出一道白痕。
看著馬車里多出來的祁紹,清冷的眼眸,透著殺氣。
他只是說去看房子,又沒叫他帶個礙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