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的時候,就沒想到過在重新投胎,斷絕了後路。
赤煬所做的一切,傷透了他的心,但他還是無法對他說狠話。
便將妖靈留下,等他來的時候,再好好與他聊聊。
卻不曾想,一等就是百年。
如今聊了,方知誤會竟然堆成了山。
他後悔了,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葯。
銀政垂眸:「湯湯,銀嚴和銀律都沒錯,你好好待他們。」
赤煬雙手插進頭發里,痛苦的搖頭:「你為什么傻……你以為銀嚴是我跟白卿的孩子,你還讓他當妖王……我為什么這么蠢!我為什么到現在才來找你……」
他跪在地上,腦袋撞著墳頭。
銀政眼底也流露出一絲痛苦,又被他壓了下去,「湯湯,快應我一聲。」
赤煬搖頭,不肯出聲。
銀政嘆了口氣:「我的妖靈要散了……」
赤煬猛地抬起頭,哽咽的:「我不叫湯湯!我叫赤煬!跟綿羊同音……我…是是赤狐族最厲害的戰士……」
銀政笑了,但是身形也渙散了,消失之後,空氣中回盪著他的聲音:「湯湯……我好舍不得你。」
「……」
余下的只有安靜。
愛恨情仇的戲碼,變成了死離死別。
躲在草叢里的幾個,眼睛紅了,鼻子也酸了。
最平靜只有蘇九。
在赤煬與銀政的關系里,他們倆互相不信任,才是悲劇的開始。
「從別人的悲劇之中吸取經驗,才會避免走後路。」
冷靜的分析,引得旁邊幾個側目。
那眼神仿佛在說「這他媽人家都死了。妖靈渙散,永不相見!你居然還有心思想這個?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啊!」
蘇九:「……」
眾怒惹不起。
銀嚴蹲在那,握緊了軒轅亦然的手,有些後怕:「謝謝你相信我。」
軒轅亦然靠在他肩頭,抽泣著:「赤煬好慘啊,我可以暫時忘了阿奇被他手下殺了。」
軒轅歡也擦了擦眼淚,「妖靈消失,真的就沒了嗎?你父王長的可真好看。」
後面有點跑題。
但是銀律抬下巴:「我父王曾經是妖界第一美,當然好看了。」
祁紹一個大男人,也是淚目:「害,我覺得銀政最慘,妖界第一美,居然就這么死了!」
謝忱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旁敲側擊:「如果是你,你怎么辦?」
祁紹斜眼,仿佛在看傻逼:「我怎么辦?我干他啊,我肯定不會死的,死多不值錢啊!不對,我要死的話,也拉他當墊背!」
謝忱:「……」
忽然後背有些發涼。
祁紹磨著牙,還有些不解恨:「銀政連妖靈都沒了,赤煬哭一場是不是就算了?貓哭耗子。」
聽聽,他還入戲了!
而此刻,跪在墳頭上的赤煬,就好似聽見他的話一樣。
幽幽地抬起頭,從墳頭上下來,然後坐在了墓碑靠邊,伸手把墓碑摟住了。
他忽然變得很安靜,手指輕撫著墓碑,腦袋蹭了蹭:「冷不冷?」
幾人忽然覺得陰氣從腳底心冒出來了。
赤煬靠在墓碑上,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滴眼淚順著他眼角滑過鼻梁,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笑著:「我去陪你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