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古老雄偉的宮殿里,一根又一根的石柱支撐著高高的穹頂。
克萊恩坐在青銅長桌最上,拿著半透明的棕色小瓶,反復檢查了數遍,沒有獲得任何危險預感。
開始吧……他具現出紙筆,寫下了占卜語句:
「它的來源。」
放好鋼筆,做足承受暴擊的心理准備,克萊恩凝望了紙張和生物毒素瓶一眼,往後靠住椅背,邊默念邊冥想。
很快,他進入了灰蒙蒙的夢境,看到了一間昏暗但寬敞的房間。
房間內掛著眼鏡王蛇,黑寡婦蜘蛛等動物,擺放著許多奇奇怪怪的植物,凌亂而瘮人。
一個披著白大褂的嚴肅中年男人站在最中央的長條桌前,把蛇膽、蜘蛛毒腺等事物一樣又一樣地丟入了懸於天花板的黑色大鐵鍋內。
到了最後,他甚至放進去了幾件有強烈靈性光彩的物品,比如,時而散為黑氣,時而凝聚成墨綠色實體的肺狀物,比如,一管湛藍明凈的液體,比如,火紅色的眼睛……
黑色大鐵鍋四周的空氣逐漸變得黏稠,它們往最中央聚集著,卻又不斷被推開,難以如願。
披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看到這一幕,眉頭緩緩皺起,神情隱約有些焦急。
他翻了翻擺在旁邊的黑色筆記本,一咬牙齒,用儀式銀匕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一滴滴鮮艷的血液隨之落入了黑色鐵鍋,里面似乎一下有了生命,猛然爆出恐怖的吸力,將周圍黏稠的空氣全部吸了進去,將還未完全離開手腕的赤紅全部吸了進去。
這還沒完,不管那披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如何掙扎抵抗,如何面露恐懼,他都無法遏制地,身不由己地靠近了鐵鍋。
他的身體被拉長,他的腦袋被壓縮,他在慘叫聲里,被鐵鍋一點點吃掉了。
周圍掛著的標本,擺著的植物,所有能夠動彈的,能夠移動的東西,全部飛入了鐵鍋。
棕色的霧氣霍然彌漫於房間內,靜靜地流淌著,盪漾著。
等到一切結束,整個房間已變得空空盪盪,只剩下安靜躺在中央空地上的棕色半透明小瓶。
……
場景迅淡去,迷夢飛快破碎,克萊恩睜開眼睛,無聲自語道:
「原來生物毒素瓶是一個作死實驗的產物。
「我還以為是哪個失控者遺留的非凡特性……那樣的話,就能占卜配方了……」
對克萊恩來說,失控者的非凡特性和被邪神污染的非凡特性,都是可以拿來占卜配方的,就像之前「秘偶大師」羅薩戈遺留的「全黑之眼」一樣,這是因為他有灰霧隔斷聯系,有這片神秘空間消除負面影響,有豐厚的作死本錢。
同樣的,由類似非凡特性直接形成的封印物,也可以拿來占卜魔葯配方。
但如果它們只是作為主要材料,經過工匠等非凡者的制作或某些凶險的實驗,才變成神奇物品,那克萊恩目前的占卜水平就無能為力了,哪怕有灰霧之上這片神秘空間的增強,也不行。
「不錯,至少不用再擔心生物毒素瓶有別的隱患……」克萊恩望了「狼人」的獠牙一眼,理智地放棄了好奇。
…………
皇後區,霍爾伯爵的豪華別墅內。
奧黛麗繼續學習著心理學。
她的腳旁,金毛大狗蘇茜蹲在那里,眼睛炯炯有神,它時不時還會搖下尾巴,似乎非常享受。
心理醫生伊思蘭特講完了入門部分,故作不經意地提到:
「其實,還有這樣一種理論。
「它認為人類會從先祖那里,從過去一代代人處繼承一定的意識,從而形成自身行為模式的底層邏輯,比如,很多人雖然沒見過毒蛇,但只要遇到它,就會本能地感覺害怕,想要避開。
「這是為什么呢?這就是我們繼承於先代人類,潛藏於意識最深處的感覺,在古老的年代里,人們不斷與毒蛇,與各種凶猛的動物搏斗,逐漸把這種記憶銘刻於了意識里,遺傳了下來。」
「那是怎么遺傳的呢?」奧黛麗頗感興趣地問道。
長及腰的伊思蘭特笑道: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
「某些人的解釋是,每個人的意識在最底層其實是連通的,是一體的,而遺留於這里的痕跡和特點,會往上影響獨屬於自身的意識。
「打個比方,最底層的意識就像一片無垠的大海,我們每個人的獨特意識則是大海上的一個個島嶼,這里可以分成兩個部分,藏於水下的,更多更大的潛意識,顯露於海面的,平時能夠察覺到的表層意識。
「這就是這個心理學派的部分理論基礎。」
奧黛麗看了蘇茜一眼,摸了摸它脖子的金毛道:
「所以,我們能利用彼此連通的大海,影響別人的意識,達到,達到治療某些精神疾病的目的?」
這就是「心理醫生」的神秘學根基和非凡能力?但似乎還不太夠,還差了點什么,比如,頭頂的天空,籠罩著一切的天空?奧黛麗表情懵懂又好奇地想著。
「你在這方面果然很有天賦!」伊思蘭特驚喜贊道,「但我們只能影響周圍那部分海域,通過它再影響靠近的人,如果貿然深入,探索『遠洋』,很容易迷失自己。」
她抬頭看了看牆上華麗復雜的掛鍾,露出微笑道:
「時間到了,今天的課程到此結束,奧黛麗小姐,如果你對這個流派的心理學感興趣,我們下次繼續聊。」
「好的。」奧黛麗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