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迷榖木。」
「通過充分的實驗與測試,巫師們確認,迷榖木之所以『佩之不惑』,是因為其『潛有靈標』,換句話說,這種植物有靈性,能為巫師錨定心神。」
「這就是它喚醒昏死者的原理了。」
「眼不清、目不明,暗而無光者曰昏、混亂迷神曰昏、喪失知覺曰昏。」
「迷榖木厥華流光,上映垂霄,下定靈標。心神既定,則昏然自去。」
說話間,研缽中的樹葉已經被碾成肉泥,迷榖木中的靈性也被玉杵逼迫出細胞,混雜著細碎的泡沫,匯聚出一汪墨綠色的汁液。
李教授又拿出玻璃量杯與過濾網,濾掉殘渣後,便把剩余的一小盞葉汁直接灌進李萌的嘴里。
「這道方子不用佐使之葯嗎?」旁邊一位同學出聲詢問道。
「不需要。」李教授搖搖頭,補充道:「實際上,這並不算一道完整的葯方。只是因病制宜。類似這種『迷榖治迷惑』的對症之葯,葯材越是純凈,效果也越顯著。」
葯汁灌下口,未及片刻,李萌原本空洞的雙眼中便多了幾分神采。
蔣玉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安靜!」唐頓班長又在隊伍後面努力控制局面了:「大家不要亂,保持秩序!」
當小女巫徹底清醒之後,隊伍前方那條拱土的地龍也已經震地而走,消失在田壟之間。
司湯達大叔站在路邊,招呼新生們繼續向園子深處行進。
「快點,你們這些小家伙!」老校工拄著鶴嘴鋤站在前面不遠處大聲嚷嚷著:「如果你們打算早點下課,就速度快點。」
新生們在李教授的催促聲中急急忙忙繼續前行。
「靈巫是不是很容易昏倒。」鄭清走在隊伍中間,看著把腦袋掛在蔣玉臂彎里的小女巫,忍不住笑道:「開學還沒一個月,你就昏了兩次,嘖嘖。」
他意猶未盡的搖了搖腦袋。
蔣玉嗔怪的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去死!」小女巫掙脫表姐的束縛,用力把嘴碎的公費生向路邊推去。
鄭清踉蹌著倒退幾步,忽然感覺小腿像是被錘子重重砸了一下,膝蓋一麻,忍不住大叫一聲,曲腿便跪在了地上。
「誒呦!」他痛呼一聲,抬頭便向肇事者望去。
離他不遠的地方,幾株高大的灌木正抖動著枝條,砸出一粒粒豆子模樣的東西,連帶著,將附近的幾個學生撞的東倒西歪。
這些豆子撞到防護服後瞬間爆裂開,濺出一灘油漆模樣的液體,牢牢黏在防護服上。龍皮質地的防護服在這種液體下發出滋喇滋喇的腐蝕聲,冒出一陣陣白煙。一股惡臭隨之蒸騰而起,向四周擴散開來。
原本就氣氛緊張的隊伍立刻重新陷入混亂中。
「真不讓人省心!」司湯達老人從隊伍前方急匆匆趕到事故現場,對於這些不斷出現狀況的新生相當無奈:「你們就不能安安穩穩的在路中央走一會兒嗎?」
鄭清赧然,干笑著,低下腦袋。
「這是什么鬼東西,」李萌則捂著鼻子大聲叫苦:「好臭!」
「知道臭了?」司湯達老人歪著頭,斜了她一眼,教訓道:「如果你們老老實實走在路上,就不會觸發這幾棵『黑葉臭豆』的防御機制,就不用聞臭味了。」
李萌扁扁嘴,沒有吱聲。
老園丁一邊嘮叨著,一邊從那黑葉臭豆植株的腳邊挖了一捧新鮮泥土,又從他腰間的銅壺里倒了點水,與泥土混合在一起,和成泥漿,抹在幾個新生被臭豆污染的防護服上。
「好了,」老人粗糙的大手用力在鄭清小腿上拍了拍,吆喝著:「等這些泥巴干了就沒事了。現在,你們馬上趕路!」
「老老實實沿著路中央走!」
「不要再搞事情了!」
李萌沮喪的把腦袋重新掛在蔣玉的臂彎里,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鄭清咧咧嘴,一瘸一拐的跟上隊伍,繼續向園子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