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瓶咕嘟咕嘟冒泡的綠色酒液倒進兩個透明的玻璃酒杯中,又從櫥櫃里取出晾干短柄的不銹鋼漏勺,架在酒杯上,然後向漏勺中間放了一塊白色的方糖。
然後胖巫師將兩個酒杯塞到吧台盡頭放置的一個高腳玻璃滴壺下面,擰開滴壺底座的兩個小水龍頭。
壺中的冰水在重力作用下一滴一滴緩慢下落,浸潤著白色的方糖,緩緩滲落進糖下的酒杯里。咕嘟冒泡的青色酒液在冰水的刺激下,泛起了一層層的魚肚白。
「知道為什么叫你來嗎?」
瑟普拉諾略顯沙啞的聲音突然在這間小小的會客室里響起,將正在胡思亂想的阿瑟·內斯嚇了一跳,登時坐直了身子。
「我沒有錢!」他條件反射般喊了一聲。
胖巫師詫異的瞅了他一眼:「我沒想著要你的錢……只是請你上來喝酒。順便聽一個阿爾法前輩嘮叨嘮叨。」
阿瑟·內斯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說了什么,頓時大感羞愧,緊緊閉上了嘴巴。
瑟普拉諾扯了扯嘴角,解開領口的扣子,扭了扭脖子。
他覺得屋子里的空氣有些憋悶:
「我不喜歡青蜂兒,因為它太輕佻了。」
「我也不喜歡琥珀光,因為它太貴重了……我是個俗人,與阿爾法堡格格不入的俗人。」
「雖然你不是祥祺會的人,但作為一個二年級的老生,你一定知道我的理想。」
「血友會需要變革,阿爾法需要變革,我們的巫師世界,也需要變革。」
「變革不是酸甜爽口的青蜂兒,也不是馥郁濃厚的琥珀光。變革是一杯苦澀的、讓人難以下咽的苦艾酒。」
「這也是為什么,我會喜歡這種酒。」
滴壺里的冰水越滴越快,兩個酒杯中的苦艾酒漸漸化作了乳白色。瑟普拉諾打了個響指,將勺子里殘存的最後一簇砂糖點燃,然後斜過勺子,徑直將其攪進乳白色的酒液中。
「……其實我更喜歡波西米亞人那種粗野的喝法,」瑟普拉諾將一杯調好的苦艾酒推到阿瑟·內斯面前:「但既然今天請客,那自然需要稍微庄重一點。」
「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瑟·內斯捧著酒杯,瘋狂的搖著腦袋,唯恐稍慢一點,就會被瑟普拉諾認為他介意。
胖巫師又扯了扯嘴角,將勺子從杯子里拿出,順手敲打起木質的吧台桌面,一邊敲,一邊和著敲擊的節奏輕吟道:
「艾伯森,艾伯森,那些綠色的小精靈。」
「在冰上跳舞,在酒中放肆。」
「放肆它們內心深處的渴望與追求。」
「放肆它們內容深處如火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