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還要把『諱』的那些解法再在腦子里記四天?蒼天啊,梅林啊,這個世界怎么可以這么殘忍…」
台下一片亂哄哄的哀嚎,與之相對的,也有人在那里欣喜若狂:
「太棒了!多出三天補作業的時間!我就說昨天罫線圖顯示我最近運勢這么強,怎么可能因為沒寫完作業就倒霉呢?」
鄭清掐指算了算,去年白露,恰逢開學第一周結束,是個周末,難怪他不記得去年魔葯課教授有換課的舉動。
等等,說到魔葯。
掐算到一半,年輕公費生忽然憶起去年白露那天早上,蕭笑給他調了一杯解酒葯,用童子尿做的基底,騙他一口悶下去了,氣急敗壞的鄭清當時就賞了西瓜頭男巫兩個黑眼圈。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磨了磨牙,再次看向蕭大博士空盪盪的座位,暗自嘀咕:「這廝是不是算到什么了……不然怎么趨吉避凶到如此地步。」
李教授笑眯眯的看著教室里亂哄哄的場面,並未阻止,直到同學們後知後覺,訕訕然安靜下來,他才重新開口:「這節課,我要帶你們去百草園收集『白露』。」
說著,他看了一眼懷表,點點頭:「距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鍾,請大家收起法書與《標准葯劑》,帶上眼睛、耳朵與雙手……還記得進百草園的要求嗎?」
「第一,聽老師的吩咐;第二,不要亂動;第三,聽老師的吩咐不要亂動!」堂下立刻傳來同學們整齊劃一的回答,然後是一片稀里嘩啦的笑聲。
教授笑了笑,目光掃過幾個身影——包括李萌與辛胖子——略帶深意的強調道:「對,進了園子一定要安分一點,不要亂動。尤其白露是一種非常容易揮發、很容易被污染的物質。我不想大家今天白白辛苦一趟,也不想又有人在園子里昏倒,或者一個月捧不起飯碗。」
辛胖子抱著胳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氣活現的四處張望,生怕別人忘記那個『一個月捧不起飯碗』的家伙是誰。
與之相反,曾經在園子里昏倒的李萌則一臉不悅,顯然不喜歡別人提起她的糗事。
簡單吩咐幾句注意事項後,李教授便徑直向教室外走去。天文08-1班的年輕巫師們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著,跟在教授身後。
鄭清最後看了一眼蕭笑與張季信空盪盪的座位。
「他倆咋辦?我們等一會兒,還是給他倆飛紙鶴?」他有些猶豫不決,普通的紙鶴找人便要找半天,萬一距離遠一點或者位置隱秘一點兒,可能上課鈴響,兩位同伴還收不到紙鶴。
但等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倆干嘛去了?博士不是跟你一起做早課去了嗎?」辛胖子盯著鄭清還沒吃完的早餐紙袋,正在思考要不要從里面搶一個包子。
「博士去圖書館幫忙占座了,」鄭清非常爽快的把紙袋塞給胖子:「還有兩個肉包,我撐了,給你……至於信哥兒,大概率又是他哥找他。」
胖子接過包子,驚奇的看了鄭清一眼,似乎有些納罕年輕公費生今天的大方。但旋即,看到男巫手中捧著奶茶,美滋滋一小口一小口啜著,頓時感受到極大的惡意,以至於紙袋里那兩枚冒油的肉包聞起來都不香了。
「飛紙鶴就行!」
胖巫師悻悻然把包子塞進嘴里——浪費糧食是可恥的,而且食物可以撫平內心的傷痕——同時嘟囔著:「他倆一個是雷哲的親弟弟,一個是近乎全科滿分的大佬,就算遲到,就算曠課一兩節,又能怎么樣呢?」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身上背著一個留校察看,以至於連一節課都不敢逃嗎?」
鄭清啜了一小口奶茶,眯著眼,感受舌尖流淌過的那抹絲滑與甘甜,假裝沒有聽到胖子刻意堵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