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重重嘆了一口氣。
與一位優秀的占卜師作對就這點不好,他總能預判你的預判,然後讓你無路可走。年輕公費生瞅了一眼那個小花盆,有氣無力收起符槍。
意識到自己安全後,辛胖子重新拿起床上的木梳,給團團梳毛。而蕭笑則多了一份謹慎,沒有立刻收起桌上那些護身符。
「放心,這才開學第一天,我還沒發瘋呢。」
鄭清咕噥著,拖著沉重的步伐,一頭栽到自己床鋪上,喃喃著:「真要命……我下午還有六個小時的課要上……晚上還有三個小時……」
只是這么簡單算了算,男巫就感覺自己的未來暗無天日。
不過他的兩位舍友聽到這些抱怨後,反倒來了興趣。
「對哦,差點忘了問你。」胖巫師向前探了探身子,一臉好奇:「你那個時間轉換的課感覺怎么樣?有趣嗎?難不難?」
「很吵。」
提及對那節課的印象,鄭清腦海立刻浮現自己那位聒噪的同桌,給出了最朴素的回答,然後停了停,補充道:「……也很危險。課程感覺有點意思,但我懷疑這點趣味是因為我第一次通過時間轉換上課帶來的……還記得大一上學期的魔法哲學嗎?近古方術學難度跟它差不多,聽起來感覺更復雜一點兒……我感覺我這個學期畢不了業了……」
他把頭埋在枕頭里,悶聲悶氣的哀嚎著。
胖巫師心有戚戚:「聽上去就很麻煩……幸虧我沒打算提前畢業。我記得你說過會選修跟符籙有關的課程……」
「能被教授聯席會議計算三個學分的高階課程,沒有一門是簡單的。」蕭笑不慌不忙收攏著桌上那些護身符,吐槽了一句。
「你不能說它們沒有關系。」
鄭清感覺整個人迷迷湖湖快睡著了,耳朵聽著蕭笑的話,腦子里想著胖巫師的話,說出來的內容卻跟兩者關系似乎都不大:「基礎符籙與近古方術,就像一堆大大小小的齒輪與一架精密的差分機……我對齒輪了解再多,也架不住那台差分機結構復雜啊……」
他不知道同伴們有沒有領會自己這個比喻的真切含義。
也沒精神去知道。
當齒輪與差分機的圖像從他腦海一閃而過之後,男巫便陷入沉沉的睡眠。但他感覺自己剛剛閉上眼睛,耳邊便響起胖巫師中氣十足的吆喝:
「快點起床!已經一點半了!你想第一天開學就遲到嗎?」
鄭清感覺自己仿佛小漁船上的聖地亞哥,正被那條狂暴的大馬林魚拖著在海浪間翻滾,整個人都要被晃的散架了。
隱隱約約間,他聽到博士的聲音:「下午是符籙課,他就算遲到被扣了隨堂分,下課前章老師也能通過加分給他找補回來……」
聽到『扣分』『加分』這幾個關鍵詞,鄭清終於清醒過來。
「已經一點半了?」他腦子還有些迷迷湖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