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李淵之憂(1 / 2)

天下梟雄 高月 1821 字 2023-01-27

從上次洛陽狩獵至今,時間過去了一年半,原本出任滎陽太守的李淵,在滎陽郡只做了一年,便被調到了樓煩郡出任太守,從人口稠密、農業發達的寬鄉調到了人口偏少,糧食產量不高的北方郡縣,這無疑是一種變相貶職。

李淵心中也有點悶悶不樂,他並沒有做錯什么,也沒有什么政績上的不足,莫名其妙被調,他也曾通過京龘城的關系打聽原因,得到的消息卻是聖上的意思。

這便讓李淵暗暗心驚,聖上為什么要貶他,這里面隱藏有什么原因嗎?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聖上對關隴集團的打龘壓,這幾年聖上不露聲色地壓制關隴集團,原本朝廷重臣八成以上都是關隴集團,現在已經漸漸降到五成以下,反之是山東士族開始得勢,裴、崔、鄭、王這些大族子弟遍布朝廷及地方。

李淵想到自已也是關隴集團的成員,他的祖父李虎更是關隴八柱國之一,難道聖上是因此開始打龘壓他了嗎?

這幾個月李淵心中著實有點不安,行為更加收斂,唯恐被楊廣抓住把柄再貶他,直到修汾陽宮的消息傳來,他才長長松了口氣,至少他有表現的機會了,在宇文愷開始率工匠勘察地形之時,他便著手進行民夫的征調,一旦聖旨下達,他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太守,立刻將三萬民夫投入到築路的工事之中。

汾陽宮監是楊囘元囘慶,這讓李淵心中也暗暗歡喜,至少他們關系還不錯,楊囘元囘慶會照顧他的難處,不會把一些辦不到的任務給他。

李淵縱馬上前拱手笑道:「楊將軍,洛陽一別,已一年半載,沒想到我們會在樓煩郡再見。」

楊囘元囘慶也回禮笑道:「我是昨天方到,本打算明天去拜訪李使君,不料李使君親自來了,真是慚愧。」

「哎!這個汾陽宮只有三個月期間,若完不成,楊將軍是第一個追責,我李淵是第二個問斬,不敢不盡心啊!」

李淵說話很含蓄,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楊囘元囘慶,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兩人命運休戚相關,這也是他今天及時來找楊無慶的目的,要建立一種良好的合作關系。

楊囘元囘慶笑了笑,他明白李淵的意恩,他也是在路上才從封德彝那里知道一點更詳細的情況,宮監雖然責任重大,可權力也很大,他可以調動周圍五郡的人力和物力,五郡官員的仕途也掌握他手中,他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彈劾地方官,這種修建宮殿的彈劾極為犀利,十彈九貶,李淵作為地主,要竭力和楊囘元囘慶維持好關系。

這時,楊囘元囘慶忽然在李淵身後看見了柴紹,柴紹原本是太子楊昭備身侍衛,他怎么也在這里?

「柴將軍,好久不見子。」

楊囘元囘慶一聲『柴將軍』叫得柴紹很不好意思』他紅著臉上前躬身施禮,「楊將軍,在下已調任樓煩郡錄事參軍事。」

李淵也呵呵笑道:「柴參軍現在也是我的小婿,原來楊將軍認識。」

難怪柴紹成了李淵的女婿,有這么一個近水樓台的原因在里面,柴紹也和隋朝的絕大部分年輕才俊一樣,也是出身將門世家,他父親柴慎便是楊廣為太子時的東宮右內率,封矩鹿郡公,是東宮掌軍大將,現任右監門衛大將軍,位高權重,所以李淵才會把自己的三女兒許給柴紹,其實也是一種門閥之間的利益朕姻。

「當年在太子府見過,恭喜李太守得此佳婿。」

這時,李建成也上前給楊囘元囘慶施一禮,「參鬼楊將軍!」

李建成沒有出任官職,他給父親做事,是太守下面的一名佐史,負責樓煩郡的勸學,也算是他父親的私人幕官。

「聽說建成兄已為人父,恭喜!」

李建成去年生了一個兒子,是李家的大事,滿朝文武都傳遍了,蕭皇後還特地派人送去賀禮,連楊囘元囘慶在五原郡也聽說了此事。

「也祝願楊將軍早日成婚,早生貴子。」

「呵呵!多謝,多謝!」

眾人寒暄完畢,李淵上前低聲道:「楊將軍,有幾句話,我想私下和將軍說說,可否方便?」

「李使君,請吧!」

楊囘元囘慶一擺手,兩人便順著工地道路緩緩而行。

「樓煩郡人口稀少,去年修長城,樓煩郡兩戶抽一丁,出了五萬民夫,最後只有一半多一點回來,元氣大傷,這次聖上又要修封汾陽宮,給樓煩郡下了名額是三萬民夫,這是平均一戶半出一丁,已經是極限了,我很擔心去年修長城的不幸重演,如果是那樣,樓煩郡就完了,楊將軍,我真的希望修汾陽宮能有九成的民夫活下來。」

李淵嘆了口氣,這兩年聖上的規模宏大的工事不斷,最少的也要死三四成,如果這次修汾陽宮再死掉一半民夫,樓煩郡就沒有壯丁了。

楊囘元囘慶也在考慮這件事,他在路上聽封德彝仔細說過,修建工事大量死人,一是時間太緊,沒日沒夜,一天要干十個時辰的苦力活,同時軍隊和官員大肆克扣糧食,民夫只能吃一頓,飢寒勞累,生病後依然被逼著干重活,所以勞工死亡情況特別嚴重。

「李使君,時間緊我估計沒有辦法,光修路至少就要耗去一個月時間,然後是上山築宮,兩個月時間我還擔心不夠,只能盡量不克扣糧食,讓民夫吃飽,病了可以休息兩天,這樣估計能有八成人能活下來。」

李淵苦笑一下,民夫的糧食一般是和監工的軍隊一起發放,由軍隊控制,地方上管不了,要不然他就不會來找楊囘元囘慶了。

「怎么,有什么難處嗎?」楊囘元囘慶看見了李淵臉上的苦笑。

「楊將軍,你還記得無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