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地,這是一片讓布萊克感覺到懷念的地方。
他還沒忘記自己狼狽重生的時候,是怎么在這個充滿了爛泥塘的鬼地方掙扎求生的,尤其是巴拉丁海灣對面的那一片大沼澤。
更是讓此時正站在米奈希爾港城牆上的布萊克感懷深切。
他的「征程」就是從那里開始的,在爛泥塘里吃發霉的面包,和臭魚人廝殺才讓他攢夠了「第一桶金」。
「呱呱呱」
坐在布萊克肩膀上的小魚人也很激動。
今天穿著獵裝的它揮舞著爪子,指向海水另一邊的藍腮沼澤不斷的發出魚人的叫聲。
它認出了那里,那里就是它的家。
如果沒有布萊克這個古怪的家伙,奔波爾霸現在估計還在藍腮沼澤里和一群蠢魚人廝混,過著無憂無慮的魚樂日子呢。
不過考慮到這小家伙挺好用的腦子,它可能已經成為了濕地魚人的一方「豪強」,沒准已經有了自己的魚人氏族。
但更大的可能是死在某一場魚人斗毆里。
畢竟它的小體格在魚人們野蠻的毆斗中並不占優勢,對於一群野蠻的混球而言,智慧是最沒意義的東西了。
甚至比不上一片發霉的面包來的有用。
「別露出這種懷念的表情,你這小蠢貨。」
海盜肩膀上的眼球瞥了一眼小魚人,說:
「現在我把你扔回那爛泥沼澤里,你還能適應那里的環境嗎?讓你吃腐爛的肉和面包,你還能吃下去?
別傻了。
我們都回不去想象中那種被回憶美化的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小魚人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它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質地考究的寵物衣服,這樣漂亮的衣服怎么能沾上泥點呢?再去沼澤里和蠢貨魚人們為了一塊魚骨頭野蠻廝打?
嘖嘖,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小魚人撇了撇嘴,抖了抖身體,在布萊克肩膀上站起身,抓著海盜的耳朵蹭了蹭,萌萌的大眼睛里盡是諂媚的親昵。
「哈,這才對嘛,你還算有點良心。」
布萊克笑了一聲,將矮人煙斗叼在嘴邊,點燃了火焰,噴出一口煙氣。
在他身後,穿著黑衣兜帽,將身體遮的嚴嚴實實的娜塔莉塞林女士,正拄著一根法杖慢步走過來。
那法杖的外形很有意思。
它在杖首用神聖木料雕刻出一個展翼天使的聖潔姿態,又像是雄鷹展翅欲飛的樣子,通體白色,讓這根法杖充滿了神聖的感覺。
這根名為「完美恢復聖杖」的武器,是雷德在洛丹倫城的宮殿里劫掠到的戰利品。
被很有眼色的大酋長通過自己的弟弟,轉送給了船醫女士作為禮物。
雷德很有心計的通過這種方式來和船長身邊的每一個重要人物維持好關系,這樣在他以後干了蠢事之後,也不至於連一個為他說情的人都沒有。
嗯,雷德很有自知之明。
他覺得自己大概率會干蠢事,所以提前就把「後路」什么的都留好了。這不得不說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智慧」了。
「我剛才又看到你去城里的貧民區給那些病人做免費治療,很是吸引了一些囊中羞澀的人。」
布萊克扶著城牆的磚石,對身後的黑袍船醫說:
「昨天到達這里的時候,我們就談過這件事,你自己也說不想太引人注目,畢竟你的身份敏感。」
「只是習慣使然罷了。」
塞林女士將額頭處的兜帽再次向下拉了拉,她撫摸著腰間的虛空教典,輕聲說:
「我在暴風王國的時候經常做這樣的義診。在海上漂泊的時間長了,我幾乎都忘記了這片大陸上還有這么多人需要幫助。
戰爭只是剛剛過去,這片大地百廢待興。
很抱歉給你添了麻煩,船長,我只是...」
「不用解釋。」
布萊克擺了擺手,說:
「我並沒有責怪你。
我只是覺得既然要做,為什么要還要頂著聖光教會的名義去做呢?以你現在對光影之道的理解,你已經有能力建設屬於自己的教派了。
當然,最好別叫『遺忘之影』、『暮光之錘』這樣的中二名字,要低調一點,否則會吸引有心人的注意的。」
「還差一些。」
娜塔莉笑了一聲,她撫摸著黑色的長發,說:
「我對於光影的理解還差最後一步的瓶頸,我始終無法將光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這或許是聖光與暗影對於我的啟迪。
而魯鈍的我始終無法理解它們的含義。
在這一步的神學研究完成之前,我不會考慮將我這未完整的教義教導給其他人。」
說到這里,船醫女士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隔著衣服,都能摸到一個猙獰的傷痕。
她輕聲說:
「畢竟,我已經學到魯莽和迷失帶來的教訓了。有些錯事,做一次就足夠了。瞧,你精心組建的戰隊來了,我的船長。」
船醫抬起手指,指了指天空。
布萊克抬頭看去,一隊雄壯的獅鷲正載著近十個人組成的隊伍,在米奈希爾港上方盤旋,准備降落。
「咦,他真的找來了一位牧師。」
海盜肩膀上的魔法之眼瞳孔縮放幾次,看清楚了天空中獅鷲上的一名背著聖杖的女牧師,看著年紀不太大。
他又注意到了身後塞林女士情緒的微微變化。
他問到:
「怎么?那是你的熟人?」
「嗯,命運大概就是這么無常。」
娜塔莉沉默了幾秒,嘆氣說:
「那是帕爾崔絲,一個很有天賦的年輕牧師,在我當年還在聖光教會時,我有一段時間擔任過她的護理急救科目導師。
在我離開之後,我聽說她轉到了伊森利恩那邊。
但願她沒有被伊森利恩那個狂信徒洗腦成一個宗教瘋子。」
「不會的。」
布萊克突然語氣篤定,又很神棍的說到:
「我已看到了帕爾崔絲小姐的未來,她會成為一名榮耀而篤信聖光之道的偉大牧師,我已預言到她會被人們尊稱為『銀色神官』。
我也已預言到現在這身材和搓衣板一樣的年輕女士,在未來會成為一名迷倒千萬男人的禍水紅顏...」
「越說越不正經了,船長!」
黑袍船醫不滿的說:
「哪有你這樣離譜的預言。」
「你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