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先生，您看今天的報紙了嗎？」

火車的車廂里，上士突然問了一個問題，正在看書的林奇放下了手中的書，看向了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上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問出了困惑自己一上午的問題，「聯合軍演剛剛結束，舍普船舶就公布了海浪ii型潛水艇的性能參數，這是不是……」

他有點猶豫，「太狂妄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有新的軍事裝備計劃，我們應該把它藏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公布出來，任何人只要買一份報紙，就能看到那些重要的參數！」

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報紙，上面刊載的除了一份有點模糊的設計草圖之外，還有非常詳細的潛艇參數。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些參數就只是一些數字，他們無法通過這些數字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可對於其他國家專門從事軍備研究的實驗室和機構來說，這些數據不僅能暴露聯邦目前在這方面的技術力量，還可以為其他國家提供一盞「明燈」。

比如說某個構架打算造一艘水下十節航速的潛水艇，但是聯邦公布的性能達到了十二節，百分之二十的性能差異已經足夠在科技方面進行碾壓。

那么這個國家有可能會重新設計一款水下航速即便不能超越，也不會落後太多的新式潛水艇來對抗聯邦的新潛艇。

這么做看上去價值不大，意義不大，可實際上卻回避了這個國家把錢浪費在這些一生產出來就必然落後的軍事裝備上，減少了他們造成損失的可能。

聯邦公布的數據會在全球范圍內引發震動，人們會把聯邦的數據作為下一個批次潛艇對照的一種標准。

這對聯邦沒有任何的好處，所以上士很不清楚為什么聯邦會這么做。

要知道，在這之前聯邦從來都沒有公布過任何相關的信息，他們連陸軍步槍子彈的口徑都不願意告訴別人，現在卻告訴了別人那么多，讓人很難理解。

林奇撇了撇嘴，他掏出了一盒煙，上士了為他打開了車廂里的車窗。

滾滾的車輪不斷向前發出有節奏的哐當哐當聲，車窗外的風也吹了進來，透著一股夏日的炎炎熱氣，還有一絲荒野中植物在暴曬之後的腥敗味。

他點著了火，輕吐一口，「我們常常說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在於我們是智慧生物，可實際上除了我們之外，大自然里也有很多其他擁有智慧的生物。」

「但為什么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而不是其他生物，你知道嗎？」

上士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他是高中畢業，算是普通文化水平，他試探著問道：「因為我們會使用工具嗎？」

「這只是其中之一，可能你並不清楚，實際上人類並不是唯一會使用工具的智慧動物。」

「還有其他的因素，再想一想。」

上士說了很多智慧生物和普通動物中的區別，但都沒有說到林奇想要表達的那個點，最終他放棄了，「我不知道，這太難了。」

「一點也不！」，林奇笑了起來，他若有所指的說道，「因為人類會說謊……」

謊言也是社會發展的重要動力之一，從「我們會過得更好」到「資本家會體恤我們」再到「我們絕不說謊」之類的，人類的歷史實際上也是一場騙局，一場謊言的發展史。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謊言的作用並不簡單。

當第一個說出「我來想想辦法」安慰其他直立猿想要解決生存問題的家伙把一塊石頭摔碎在腳下，並被石頭碎片割傷了腳趾。

到他說出「我們一定能勝利」後鼓動著一群直立猿和他一起撲向更加凶殘的動物，去面對未知的命運，謊言有時候就不那么容易被人們分辨了。

「我們給了一個假的參數，他們就要依照著我們給出的加參數拼命的研發，你可能不太清楚，參數上的每一丁點進步，都意味著一個領域和相關領域的集體突破。」

「更多的錢，更多的社會資源傾斜……」，林奇搖了搖頭，警備競賽很危險，他的危險在於如果有人想要獲得安全感，就必須掌握住跟上變化。

整個國家為了在軍備方面不過分的落後於人，他們會把主要的精力、財力、物力以及人才都集中在相關領域，從而忽略社會其他方面的發展，這就會造出一個扭曲的社會。

相關的產業迅速膨脹，擠占其他行業的生存空間，甚至因為政策等原因，它們會大肆的吞並其他產業，形成一個個畸形的怪物，最終把它們所在的國家拖入深淵里。

上士還是有些不明白，「林奇先生，如果他們……真的研發出了超過這些參數的潛水艇，我們又應該如何應對呢？」

林奇瞥了一眼印刷著舍普船舶總裁的報紙，有些不屑的說道，「他們選錯了未來！」

潛水艇的確有大用，但也不是無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