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撲,就是最後的爆發。
他撲在了體育老師的身上,張口咬住了體育老師的喉嚨。
他從來都沒有用過這么大的力氣去撕咬什么,他能感覺到有一些東西在自己牙齒施加壓力的過程中,不斷的扭曲,哀鳴,發出破碎的聲音。
體育老師想要掙脫,卻已經來不及了。
喉嚨被咬碎之後大量的鮮血由體內產生,灌入了體內,不斷流淌的血液壓迫了呼吸系統,一些血液甚至是嗆進了肺葉里。
他有強烈的咳嗽的欲望,那是肺葉在求救。
但小混混始終沒有松口,他漲的臉色通紅,卻怎么都咳不出來。
張大的嘴巴里發出嘶嘶的嘶鳴聲,微弱的氣流被生生擠了出來。
他奮力地用拳頭攻擊著纏住自己身體的那個人,他的腦袋,他的側腰,他的後背,但那個人就是沒有松口。
拳頭的力量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六尺兩寸的體育老師,在踉蹌了幾步之後,轟然倒地!
直到這一刻,那個小混混都沒有張開自己的嘴,他就那么死死的咬著,想要切斷一切的咬著。
擂台的周圍霎時間陷入到死寂當中,誰都沒有想到最終會是這樣的結局,而這也恰恰證明了霍恩選擇的正確之處。
這些普通人的廝殺比那些格斗高手更好看,更慘烈。
格斗高手的招式招招致命,可能對他們來說,分出勝負,分出生死,就是那么幾下。
在致命的地方錘上一拳,或者麻利的扭斷別人的脖子,那樣沒有什么太高的觀賞性。
反而不如普通人之間的廝殺,刺激,血腥,也瘋狂。
在確認了體育老師已經死了之後,醫療隊上台把兩人分開,然後抬了下去。
這場比賽從某種角度來說,其實是合法的。
因為雙方在比賽之前簽訂了放棄追究責任書,他們承諾他們接下來無論是生是死,還是殘疾,都不會追究任何人,任何組織的責任。
至於他們為什么要分出生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有點不舒服……」,奧斯汀還是有些不適應這里的一切。
他們為了保護聯邦人的安全,在邊境上和偷渡者,和走私犯,和馬里羅的軍閥武裝分子戰斗。
可在聯邦內,那些上流社會的大人物們,卻隨意的……踐踏人們生命的尊嚴。
她感覺到了強烈的不舒服。
林奇點了一下頭,站了起來,隨手把自己手中的簽票交給了服務生,「把錢直接轉進我的賬戶里。」
說完,他和奧斯汀一起離開了。
服務生看著手中的簽票,一頭霧水,也不懂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它只是單純的意思——把簽票兌現,然後把錢打給林奇。
還是有其他什么他不明白的意思。
因為這張簽票上寫著的金額只有二十塊錢。
哪怕小混混的賠率一開始很高,這張票也只能兌換不到一百塊錢的現金。
從格斗場出來,奧斯汀在大廣場邊上漫步走著,「我有些不明白,林奇。」
「為什么你們已經這么富有了,卻還要做一些讓人很失望的事情?」
這個不是她天真,只是她真的不明白。
今天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在撞擊她的三觀,她不是很懂。
林奇卻點了一根煙,一邊走,一邊吸著,「當你只有一塊錢的時候,你只希望能把肚子填飽。」
「當你只有一百塊錢的時候,你希望能有一個居所。」
「當你有更多錢的時候,就會有更多的欲望自然的滋生出來。」
「對這里的人來說,財富,金錢,權力,已經不再是他們追求的目標了,他們需要為自己的生活找一點刺激的東西,以此來告訴自己,他們還活著。」
奧斯汀沉默著,「可是……沒有必要用這樣的方式。」
「我是說,他們可以去幫助別人。」
林奇有些小小的意外,「你為什么會覺得他們沒有幫助別人呢?」
「也許那個體育老師有一個得了絕症的孩子,也許那個小混混唯一的親人正陷入麻煩當中。」
「他們有必須弄到錢的理由,比起放任他們到社會上去引發更大的問題,或許這么做反而更好一些。」
林奇彈了彈煙灰,「我不是說它是正確的,只是我們看問題的時候,得從更多的角度去看待。」
「就像是那些偷渡者,他們只是想過上穩定安全的生活,你們不僅毀掉了他們對美好的向往,甚至還給了他們一梭子!」
「這個世界上一開始就沒有對和錯,那都是我們認為定義的。」
「你知道,定義的東西就像是一些沒有結果的數學式,有時候是會出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