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 世家(2 / 2)

斗鎧 老豬 2525 字 2023-01-30

徐伯上去通報了,留下兩位俏麗的青衣婢女在候見室幫著孟聚斟茶倒水。

孟聚在候見室里安靜的等著。無聊的看著屋里的字畫和窗外的風景。他本來以為,葉劍心既然去探望過自己,聽到自己過來回訪,他應該

會很高興的迎出來吧。

不料等了足足三炷香功夫,孟聚脖子都等得長了,還是沒見有人搭理自己。若不是看兩個婢女木頭般面無表情的侍立在門邊,他簡直懷疑

葉家是不是把自己給忘了。

他忍不住問:「二位姑娘……」

兩個婢女同時深深屈膝道萬福:「不敢當。公子可是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嗎?」

孟聚一窒,他客氣的說:「倒是沒什么事。只是不知葉公爺為何還沒過來呢?」

兩個婢女對視了一眼,一個婢女客氣的說:「公子可是餓了嗎?若是公子餓了,奴婢可以為公子准備膳食的。」

「膳食倒是不用了。只是時間不早了,我……,呃,還是算了吧。」

婢女們善解人意,她脆聲道:「孟公子可是有點急事?奴婢去通報徐管家一聲吧。」

僂著身子的徐伯很快回來了,他對著孟聚微微躬身:「孟公子。還得有勞您稍後了。少爺已經用完膳了,不過他還在更衣。」

「哦,更衣啊,不忙不忙!」

孟聚心想這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吧,不料那徐伯繼續說:「只要少爺把用膳、更衣、焚香熏身、修容、沐浴精神、打*、冥想這些功課都做

完了,他就能出來見您了。

孟公子是我們家的貴賓,少爺知道您來了很高興。為了見您,他特意把很多功課的時間縮短了,只要一個半時辰就能出來了。」

孟聚:「……,徐伯,能不能給我點吃的?」

坐在窗前,看著紅色的太陽一點點的落入西方地平線下,窗欄上的金色余暉一點點的縮小、消逝,想著人生百年,也不過是能看著這樣的

落日三萬六千次,要想天地遼闊。世代**,自己卻如滄海一粟般渺小,孟聚心生莫名的傷懷。

太陽下山了,天色完全暗下來。婢女點燃了油燈。

吃過東西的孟聚有點困倦,他倚躺在椅子上閉目休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將孟聚驚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個俊挺的白衣男子從容的走進候見室。管家徐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那男子對著孟聚微微頜,沉穩的說:「久候了,孟督察。我是葉劍心。」

聽到他說話,孟聚驚得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葉劍心十分英俊。他身形高挑而勻稱,劍眉斜飛入鬢,目光**,鼻梁筆挺,上唇的弧線輪廓分明。烏黑的頭梳理的……,在腦後扎了起

來。

這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他臉部的線條凌厲的如刀削斧斬一般,連一分一毫的贅余都沒有。在他的眉目間,孟聚能窺到葉迦南相貌的一些

特征,只是葉劍心實在太年輕。孟聚怎么都不敢相信他會是葉迦南的父親,只會當他是葉迦南的哥哥。

葉家家主毫無表情的望著孟聚,目光堅硬而冷漠。看到他的眼神,孟聚立即知道了,當代葉家家主的個性非常剛強,如鋼鐵般不可動搖。

鎮定了心神,孟聚深深鞠躬:「孟聚拜見葉公爺。」

葉劍心也不還禮,他一拂袖子,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沉聲說:「孟督察,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葉劍心拂袖、走動、坐下,短短幾步里,孟聚看的屏住了呼吸:他的動作實在太完美了!

這一連串動作里,對方竟連半個多余的動作都沒有,一舉手、一投足都仿佛拿著尺子量好的,那尺度、那節奏與韻律,簡直像藝人苦練半

生的舞蹈一般完美無瑕,毫無破綻。

孟聚做的端端正正,大氣不敢喘。

葉劍心淡淡道:「孟督察,不必拘束。你是我們葉家的恩人,倘若你在我這邊覺得不自在,那便是我葉劍心待客不周了。」

「不敢,葉公爺言重了。」

「在見葉劍心之前,孟聚對雙方的會面有過很多預料,甚至想過同樣悲痛的二人會不會抱在一起痛苦懷念葉迦南——但看著面前冷靜的像

冰一樣的葉家家主,孟聚立即知道,自己的所有設想都落空了。

孟聚有種感覺:眼前的葉劍心,一點不像個剛失去唯一親生骨肉的人。

在他身上,無聲無息的散著一種泊泊然的壓力,他的說話,他的神態,他的動作,甚至他的目光。都給了孟聚很大的壓力,讓他連呼吸

都放緩了——即使當初對著魔族的軍陣沖擊時,孟聚都沒感覺到這樣大的壓力。

望著孟聚,葉劍心平靜的說:「小女來到東平後,一直承蒙孟督察的關照。孟督察為了救回小女,出生入死,在數萬魔族亂軍中搶回了她。自己身負重傷。孟督察如此厚恩,我這個當父親的,卻一直沒能親口對孟督察道聲謝謝,實在很失禮。

孟督察直接訪問請接受我和葉家的謝意。」

他站起身,對孟聚彎腰深深一鞠。他白衣勝雪,長袖若雲,一連串動作流暢的如行雲流水,不帶半分火氣,悅目之極。

徐伯跟在葉劍心身後,也對著孟聚跪了下來重重磕了幾個響頭,他老淚縱橫:「孟督察,您就會了小姐,您是我們葉家的大恩人哪!若不

是您,小姐真不知道怎么辦好啊。我們葉家也不知道怎么辦好啊!孟督察,您長命百歲,多福多壽啊!」

孟聚急忙跪倒還禮:「葉公爺、徐管家莫要如此!一直以來,都是葉鎮督照顧提攜於我,在下所盡的微薄之力,實不足報答葉鎮督厚恩之

萬一。只可惜在下無能,功虧一簣,沒能將葉鎮督救回,本已羞愧無地了,怎還能愧領您的謝意?該是孟聚向您請罪才是,在下沒能保護好鎮

督,縱死亦無顏再見鎮督於地下。」

孟聚說的激動,眼角微微泛紅。葉劍心看到眼里,岩石般剛強的臉上浮出一絲微笑,但那笑容卻是飛快的消失了。

「孟督察,我是大戰之後感到靖安的,雖然多方打聽,但在事件的一些關鍵環節上卻還是有些模糊。聽說孟督察你是事件的重要參與者。

在小女離世時,唯有你在身邊聽到了小女的遺言。關於此事的由來,你能夠詳細告訴我呢?當然,我知道,有些事可能設計了你們東陵衛的事

務,但無論如何,還是請孟督察莫要對我隱瞞吧。」

想起事情的巾幗,孟聚心如刀割,痛苦在不斷的吞噬他的心,倘若有可能,他是在不願回憶那慘痛的一幕。但無論在情在理,葉鎮督父親

的這個請求卻是不能拒絕的,他振作起精神,肅容道:「在下金樽公爺吩咐,不會絲毫隱瞞,事情的生,要從生個月說起……」

葉劍心打斷他:「事情的起因,我大概知道了,是由孟督察你在酒樓與申屠絕的沖突而起,這里就不必浪費時間再說。我只是想知道,為

何申屠絕對小女如此痛恨?為了一場意外沖突,竟不惜病變謀逆也要將她置於死地?這個,我很不理解。請孟督察幫我解惑。」

孟聚微微猶豫,他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在下懇請公爺屏退左右。」

葉劍心抬抬眉,神色間有些不滿。但他還是做了個手勢,徐伯和兩個婢女立即退下了。

孟聚這才肅容:「申屠絕在獄中時。他暴出一樁驚天機密,並寫下了供詞。在下猜測,正是為此,申屠絕狠下決心,不惜鋌而走險,企圖

殺人滅口。」

「什么機密?」

「申屠絕指證,拓跋六鎮企圖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