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名偵探(24)(2 / 2)

炮灰集錦[綜] 非摩安 4404 字 2023-01-31

最後她也成功了,她用這種方法打敗了陰姬,她自己也差點被憋死也是真的,事後她回想起來,她都覺得她可真夠大無畏的,簡直有那么點拿生命在作死的意味,就連她打敗了陰姬的自豪感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還有林寧也深刻地記住了那種瀕死感,她畏懼著死亡,但她也戰勝了死亡。

恍惚間,一道白光投射下來。

林寧下意識的伸出手,再下一刻白光消失不見,嘩啦啦的水聲傳來,而林寧也感受到她似乎是在水中,那種窒息感如影隨形的跟過來,大腦才催促著她睜開眼睛,從蔓延到她整個人的水中離開,身體慢半拍後終於有了回應。

「嘩啦啦!」

林寧從類似水缸的水缸中翻身出來,渾身黏膩膩的躺在地板上,就像一條離開水的魚般大口大口喘息著。她看起來還像是個人,並沒有變成外面那些隨處可見的喪屍,也沒有變成艾薩克博士那樣的怪物,但還是有什么不同了。

只能說林寧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無花成親,她當時只是順著水母陰姬的話茬往下接,如今再將無花這個燙手山芋,連同他的小秘密一起推給楚留香而已。順帶著還能點醒被無花哄得團團轉的南宮靈,阻止丐幫那邊的悲劇繼續進行——無花哄騙南宮靈,任慈和天峰大師是他們的殺父仇人,故而南宮靈就對精心養育他長大的任慈下了毒,如今任慈可以說是危在旦夕。又無花來神水宮盜取天一神水,也是為了殺人滅口。

所以說現在林寧在南宮靈和楚留香面前,就是淋漓盡致的演了一出戲罷了。

無花對此一無所知。

當然,無花很快就知道了。

先前林寧不是說無花待嫁事忙,就只有明日再能出來嗎,林寧這里還是言而有信的,等到第二日,無花就被帶了出來,他見到楚留香時,臉上還能掛上一如往昔雪霽初晴的微笑,仿佛還是往日那個神姿高徹,自是風塵外物的妙僧。

楚留香在心中嘆了口氣。

而無花這時也看到了神情萎靡的南宮靈,無花:「!」

無花竟下意識去看林寧,林寧眨了眨眼睛:「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無花:「……」

無花心中一凜,哪怕他猜不准她到底都知道了什么,但以過去數日來和她的來往,對她秉性的了解,這所謂的驚喜怕會成為驚嚇。不過無花「妙僧」的面具戴的時間足夠久,轉瞬間再去看南宮靈時,都不露分毫,「你來了。」

南宮靈卻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當下硬邦邦道:「無花,我有事要問你!」

楚留香讓出了路。

林寧也很大度道:「少幫主既然有私房話要和你說,那我就不妨礙你們了,我在樓下等著你們。」

無花:「……!」私房話?

無花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只他仍不露分毫:「好。」

南宮靈卻是看了看林寧,再看了看聽話的無花,神情不由得古怪起來。他這是想到了昨日的『待嫁』,以至於這一刻腦海中蹦出了一個詞,「賢德淑良」。

南宮靈被這個詞惡心到了,渾身打了個哆嗦,看著無花的眼神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無花:「?」

南宮靈嘆了口氣:「沒什么,你跟著我來吧。」

無花:「??」

待他們兄弟倆上樓去,楚留香卻也面色復雜。這倒不是說香帥也聯想到了諸如「賢德淑良」這樣的詞,而是他敏銳地注意到了無花步伐沉重,不復以往的輕靈,再者無花的呼吸也不再綿長,原因只能是內力被封,甚至武功也被禁了。

這是新郎官的待遇嗎?

楚留香不著痕跡地在神水宮其他弟子身上掃了一圈,沒有錯漏昨日冷姑娘看司徒靜的恨鐵不成鋼,還有他若是沒有數錯的話,今日跟過來的神水宮弟子比昨日還要多了一倍,這與其說是隨行,不如說是監視,以防無花逃跑的。又楚留香先前就在意一個問題了,那就是無花輕功雖說比不上他,可也稱得上江湖中的翹楚,這樣的人得落入到什么樣的湖中,才需要武功該當不如他的司徒靜來救?

再者無花會那般輕易還俗?

從前楚留香以為無花不會在意少林寺掌門人的位置,但轉眼想想天楓十四郎,將兩個幼子托孤給少林寺大師,丐幫幫主,這兩大江湖數一數二門派,保不准就是算計好的,以期他們兄弟倆長大後,能分別接管這兩個門派,進而達到統領中原武林的目的。

那天湖大師會將掌門人的位置傳給什么都不如無花的無相,是不是因為他和天峰大師察覺到了什么?

那無花既然接管少林無望,他是不是轉而就相中了神水宮?要知道神水宮在江湖中神秘歸神秘,可威懾力卻是不俗的。

只轉念一想,神水宮宮主厭惡男人人盡皆知,無花該當不會奔著這個目的來。那無花來神水宮為陰姬宮主說法,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在神水宮的地位,而在於神水宮的其他珍貴之物?

楚留香便想到了天一神水。

林寧冷不丁開口道:「香帥覺得他們兄弟倆會說什么私房話?我只希望無花不會埋怨我自作主張。」

楚留香回過神來,望著她恬靜的側臉,可以想象得到她眼中必定有著漫天繁星,也有著似水柔情,就像是入夜後海上的星光,滿心滿眼的都是無花。這么一瞬,楚留香忽然明白了「紅顏禍水」這個詞的深切含義,也想到了昔日周幽王為博得褒姒一笑,便烽火戲諸侯一事。

不是……

是楚留香在心中覺得惋惜,不自覺地還帶上了幾分憐憫,說起了假話:「我想他們兄弟倆該當是商量著,如何齊心協力尋找他們的母親,到底如果能找到生母,不管怎么來說都是喜事一樁。」

林寧:「是嗎?」

林寧垂下眼簾,叫楚留香看不清她的神情。

楚留香正要說什么,樓上突然傳來一聲脆響,就像是茶杯被砸到了地板上。

林寧二話不說,就抬腿上了樓。

楚留香苦笑著摸了摸鼻子,遲疑再三,還是跟了上去。

砸杯子的是怒急攻心的南宮靈,不像當年天楓十四郎來中原時,無花已到了記事的年紀,南宮靈當時還尚在襁褓,無論是對天楓十四郎還是石觀音,都沒有什么印象,反觀任慈夫婦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般教養,而任慈夫婦是很普通的父母,所以南宮靈在後來被無花告知「真相」後,才那般左右為難,苦苦掙扎後才朝任慈下了毒手。如今當年真相被還原,南宮靈還尚存的良知就把他給折磨的夠嗆,等不及就要和無花對質。

無花內心是大驚失色,不曾想老底被林寧當著楚留香的面給掀了出來。

看無花都沒把南宮靈加進來,著實是因為無花瞧不上南宮靈的腦子,從前也不是沒感慨過南宮靈質靈性蠢。

這個詞翻譯一下:我們家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叛徒?

內心波瀾歸內心波瀾,表面上無花還得穩住南宮靈,「我只問你,為你拼上性命的父親,在你眼中竟這樣不堪?」

南宮靈掙扎了下。

無花再接再厲:「你當年尚在襁褓,不記得我們渡海來中原後的任何事,可我卻已到了記事的年紀,我記得那一年里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如何艱難,更不敢忘父親對你我兄弟的呵護,我當時想著找不找得到母親都無所謂了,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可突然有一天,父親將我們倆藏到一個陰冷的山洞中。你又餓又凍,抱著我哇哇大哭,我安慰你只要父親回來就好了。過了很久,父親終於回來了,卻只將你抱走,把我留了下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我從不敢忘記當時渾身是血的父親,更忘不了他讓我好好活下去的話語,還有他決絕的背影——」

無花這一波真情流露,南宮靈抵抗不住,哽咽道:「別說了,別說了……」

無花沉默良久,黯然卻毅然道:「即便天峰大師所言非虛,即便你為此放棄父仇,我也不能。」

南宮靈慘然喊道:「哥!」

就這么幾句話的功夫,南宮靈就被掰回來了,只還不等無花趁熱打鐵,南宮靈就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目光灼灼地盯著無花道:「哥你來神水宮,不是來盜取天一神水的嗎?怎么卻落到這般地步?難道哥你已犧牲如斯?」

無花:「…………」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待下一刻房門被推開,無花看到門外站著的人,這個感想更加深刻了。不過很奇怪的是,作為被拆穿的無花神情自若,倒是南宮靈錯愕不已,且站在門外的林寧也沒有歇斯底里,反而是楚留香在苦笑。

這樣一靜一動的奇妙畫面,以林寧的開口做了終結,她看了無花一眼,這一眼中的含意似乎極為復雜,就好像她有千言萬語要說。

無花也想知道她會說出什么來。

林寧最終說道:「你走吧。」

無花:「…………??」

說好的非貧僧不嫁呢?

楚留香卻仿佛明白了過來,看向無花的目光中有惋惜,還有譴責,只覺得這段深情還是被辜負了,而南宮靈差不多也是這么想的,認為是無花對人家姑娘騙身又騙心,唉!

無花:「…………」呵呵。

可辯證來想,去判斷他們倆是不是合格的父母,林寧作為後來者其實並沒有很有立場,她這么說也只是站在局外人的立場上,來對司徒靜這個局內人的一種憐憫。更何況如今林寧卻還用著司徒靜的身份,去和水母陰姬,乃至可能會出現的雄娘子演戲。

這本身就是一種割裂。

然而這也不是林寧願意選擇的,她也有她的無可奈何。

林寧突然間有幾分意興闌珊,並在心中收斂起了她對宮南燕的評判,心平氣和地對宮南燕道:「四姐。」

宮南燕淡淡道:「宮主找你。」

林寧點了點頭:「我也正准備去找宮主。」

宮南燕沒說什么。

林寧也沒有沒話找話,就朝她頷了頷首,信步朝著水母陰姬的宮室方向走去,只是在她們倆即將擦肩而過時,宮南燕冷不丁開了口:「我聽姐妹們說,無花還是表現的郁郁不樂?」

林寧偏過頭來,好似聽不懂她的意有所指般,笑得很甜蜜道:「那是因為他覺得他的頭發,不能在吉日到來前長出來,到時候穿上吉服不倫不類,為此才會興致不高,不過我不會嫌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