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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跪在水母陰姬面前,將前因後果陳述了一遍,且她講述時語氣一點波瀾都沒有,就像她也沒什么表情一般,可越是如此,越是讓水母陰姬難以忍受,她暴怒之下,拍碎了旁邊的石桌。
「無花這個惡僧,我早說了他不是你的良配,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居心不良!」
林寧安安穩穩的跪著,一言不發。
水母陰姬看了過來:「靜兒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他利用你喜歡他,逼著你放走他的?」
林寧:「……確是我主動放他走的。」
水母陰姬氣急敗壞道:「都這時候了,你還要繼續袒護他嗎?你怎么就這么頑固,我可不曾這么教導過你。」
林寧:「……」不是,她們倆到底是誰執迷不悟?到底這么多年了,水母陰姬都沒有做到對雄娘子釋懷。
水母陰姬:「……總之,無花這般做已將我神水宮的名譽,踩到了腳下,我作為神水宮的宮主,不可能放任他這般做。他逃走了又如何,神水宮總會將他抓回來的,到時候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他了。」
說著,水母陰姬還厲笑兩聲。
爾後,她瞥到了跪在地上的林寧。
水母陰姬:「……你不妨將我的命令理解為無花生是神水宮的人,死是神水宮的鬼。」她到底還是在顧念著林寧。
林寧抿了抿嘴,真心誠意道:「宮主,我並非拿得起卻放不下之輩。無花既非誠心心悅我,那即便是再將他捉回來,強迫他和我繼續過下去,最多不過讓我得到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這樣又有什么意思呢?何不如就此放手,相忘於江湖。」
水母陰姬:「……」
膝蓋中了好多箭的陰姬默然片刻,冷不丁道:「靜兒,你們倆可是已行了房?」
林寧:「……沒有。」她都有點快跟不上陰姬這跳躍的思維了= =
水母陰姬清了清喉嚨:「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放過無花。你們倆的婚期已定,江湖中人也知道了此事,他此時逃走,你可想過江湖人會如何看待你?」
林寧眼前一亮,好在她本來就低垂著頭,水母陰姬看不見她的神情變化,而林寧的語氣生硬,也掩飾好了她的真實情緒:「不如對外說無花要為他的生母守孝。」
水母陰姬不滿道:「你怎么還是執迷不悟!你就算只是想要他解除婚約,也該是你瞧不上他,他是被棄若敝履的一方,而不該是還想著抬高他的美名。」
林寧沒說話。
該怎么說呢?
無花的生母石觀音,如今還在大沙漠中過的有滋有味,且石觀音心胸極為狹窄,又稟性乖張,性情怪譎,除了她自己和鏡子中的她自己,她可是誰都不會在乎的,更有她的武功之高,雖然不及陰姬,可在江湖中也能排在最前列。在這種情況下,若是神水宮傳出無花為生母守孝的消息,石觀音必定心中不爽,到時候她不敢來神水宮造次,可無花會如何就說不定了。
更有如今無花身邊跟著個楚留香,到時候但凡對上,誰知道會發生什么天雷勾動地火的事呢~
而水母陰姬此時也冷冷道:「無花既是人面獸心,還叫楚留香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想來等過段時間楚留香查出無花的陰謀詭計,傳揚出去定然叫無花臭名昭著。如今我抬一抬他,到時候他就摔得更慘。」
水母陰姬這才心情稍霽,還多說了一句:「那楚留香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個聰明人,運氣似乎也很好。」
林寧在心中對此深表贊同。
水母陰姬見她這次沒有再說什么,心下滿意,沉聲道:「靜兒,為了無花,我接連為你破例,哪怕如今你主動承認錯誤,還表示知錯就改,可我作為宮主,也不能就這么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不然無法服眾。我眼下依照宮規,懲處你在水下石室內面壁思過三年,你可有異議?」
林寧叩首道:「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這樣的懲罰,其實很耐人尋味。
在神水宮的其他弟子看來,面壁思過三年等同於得活生生忍受三年難以言說的寂寞,雖然她們就很寂寞了,可她們還能和其他弟子呆在一起,偶爾還能奉命出谷,斷然是比不上面壁思過要忍受的寂寞,也就是說這樣的懲罰其實很重。
然而對林寧來講,她並不覺得這般單調又平靜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更何況水母陰姬讓她在水下石室內面壁思過,明顯是別有用意,別忘了天水神功是在水中練成的,因而與其水母陰姬讓她面壁思過,不如說水母陰姬希望她心無旁騖的練功。
林寧對此自然沒有任何異議,不過考慮到她現在處在被負心狀態中,林寧不能表現出任何欣喜不說,她還得應景表現出失戀後遺症。
林寧倒沒有尋死覓活,這種後遺症她也做不出來啊,林寧她走的是「哀莫大於心死」的路線,整個人都沉靜下來,而這么一來,效果似乎還不錯,看來安慰她的小姐姐們絡繹不絕,還有陰姬更為火光上就能看得出來。
又水母陰姬是想好了要讓無花飛得更高後,進而摔得更慘,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立即做什么。事實上陰姬派了宮南燕出谷,讓她前去推波助瀾。
宮南燕身為神水宮的護法,且平素里水母陰姬也很是信任她,有這樣的任務叫她出谷也很正常,只是宮南燕卻高興不起來,甚至她很抗拒此時離開神水宮,畢竟雄娘子接到了喜帖,已在趕來神水宮的路上,而宮南燕是決計不想讓陰姬再見到雄娘子的,也不願意他們會有機會舊情重燃的。
但水母陰姬的命令不可違,宮南燕再是心有不甘,她也得離開神水谷,手心都被她掐出了血印,對雄娘子的憎恨也更濃了,恨不能有朝一日將他殺了,讓他從陰姬心中的朱砂痣,徹底變成一灘死血。
林寧在知道雄娘子已到了神水宮附近時,也不禁想起了原著中宮南燕的所作所為。在原著中,水母陰姬最後自絕在石室內,當真是哀莫大於心死,那時候無論是女兒司徒靜,還是她的摯愛雄娘子都先她死去,讓她沒有了再活下去的動力,這其中雄娘子的死對她的打擊最為致命。
林寧並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盡管她半分都不在乎雄娘子的死活,她在意的只有陰姬。
帶著這樣的想法,林寧在陰姬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下,悄身一人去見了雄娘子。
雄娘子並不是一個人,他這么多年都和「君子劍」黃魯直形影不離,且無時無刻不戴著人-皮-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而這次他接到喜帖,也不可能用新娘父親的身份參加婚禮,只能悄悄見女兒一面,親自說一聲恭喜,這聽起來似乎還有幾分辛酸。
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是嗎?
雄娘子瞧見踏月而來的林寧,立刻歡喜的迎了上去,「小靜,你來了!」
他把林寧迎進門來,歡天喜地地絮絮叨叨起來:「接到你的喜帖,我高興壞了,你終於不用再忍受那要命的寂寞了,實在是太好了。只可惜我不能參加你的婚禮,不過沒關系,我能見到你就心滿意足了。對了,我有准備了賀禮——」
林寧截口道:「不會再有婚禮了。」
「其實是給你准備的嫁妝,什么?小靜你說什么?」
坐在一旁的黃魯直也驚詫不已。
林寧喃喃道:「我說不會再有婚禮了。」
「無花他並不心悅我,他答應娶我,只是要借我的手盜取天一神水。」她說著,眼淚已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可她並沒有哭出聲,然而越是這樣,越是顯得她是那么的傷心,那么的心碎。
雄娘子先是一震,瞧見眼淚又手足無措道:「小靜你別哭,你別哭。」
林寧捂住臉,眼淚從她的指縫中流了出來,直將雄娘子哭得肝腸寸斷:「我要去殺了無花,我這就去!」
黃魯直怔了半晌,這時回過神來,不可置信道:「怎么會這樣?」
這句話讓雄娘子如遭雷擊,他顫抖了好幾下,再不敢去看林寧,「報應,這是報應!我雄娘子一生中不知毀了多少人的女兒,現在輪到別人來毀我的女兒,這不是老天給我的報應是什么?可老天爺為什么不直接報應在我身上?啊啊啊——!」
(威斯克:「……」)
話又說回來,林寧會出現在阿卡迪亞,除了來伏擊威斯克外,還是想送給愛麗絲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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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將阿卡迪亞冷凍艙中的幸存者系數放了出來,他們紛紛來到了甲板上,茫然四顧,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而愛麗絲和克萊爾站在一起,正在為他們炸掉了威斯克而開懷,但這時飛機的轟鳴聲傳來,再抬頭看時,數架飛機出現在天際,機身上紅白相間的保-護-傘公司標志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