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你姑媽永遠是你姑媽(1 / 2)

黎明之劍 遠瞳 2034 字 2020-07-23

這個故事怎么樣……

在舞台上的全息投影中仍然滾動著演員的名錄時,巴林伯爵低下頭來,認真思考著應該如何回答維多利亞女公爵的這個問題。

女公爵似乎很喜歡這種被稱作「魔影劇」的新式戲劇,或者說……對它所表現出來的某些東西很感興趣。

但在幾秒鍾的思考之後,巴林伯爵還是放棄了進行吹捧或附和的想法,坦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是一種全新的事物,僅從表現形式而言,很新奇,但說起故事……我並不是很能『欣賞』它,也不太能和劇中的人物產生共鳴。」

這就是一個欣賞過諸多戲劇的貴族在第一次看到魔影劇之後產生的最直接的想法。

「但即便如此,它仍然是一種令人驚嘆的事物,」頓了一秒鍾後,巴林伯爵又說道,「不僅僅是因為制作它的人想到了把『戲劇』放在魔網終端的投影上,更因為它的劇本……我不知道是誰寫出了這樣的劇本,但肯定不可能是某個成名已久的劇作家,他們寫不出這種東西。」

「劇本么……」維多利亞·維爾德若有所思地輕聲說道,視線落在台上那大幅的全息投影上,那投影上已經出完演員名錄,正在浮現出制作者們的名字,第一個便是編寫劇本的人,「菲爾姆……確實不是有名的劇作家。」

她話音剛落,菲爾姆的名字便已經隱去,緊接著浮現出來的名字讓這位女公爵的眼神略微變化。

芬迪爾·維爾德——後面還跟著伊萊文·法蘭克林的名字。

「這……」旁邊的巴林伯爵也正好看到這個名字,頓時表情就微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女公爵,「或許是……」

他本想說是同名,但想想便知道這不可能——同名還好說,同姓是怎么辦到的?護國公爵的姓氏可沒有重復一說!

維多利亞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視線慢慢轉向了大廳一側,顯然,她已經感應到了某些熟悉的魔力氣息,只是此前並未想到某個名字會出現在舞台的全息投影上。

幾秒鍾令人難以忍受的安靜和寒意之後,這位北境守護者突然站起身來,向著大廳右側的某扇小門走去。

而在偌大的放映廳內,掌聲仍然在持續著……

……

聽著隔壁大廳傳來的聲響,緊張了兩個多小時的菲爾姆終於忍不住長出一口氣,這位來自北方的金發年輕人感覺一顆心緩緩落地,足足緩了十幾秒鍾後,才輕聲自言自語起來:「終於……可以給父親一個交代了。」

「也可以給你那位『山嶺之花』一個交代了,」旁邊的芬迪爾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來,頗為用力地拍了拍菲爾姆的肩膀,「這是堪稱輝煌的成就,不管放在誰身上都已經值得炫耀了。」

菲爾姆頓時有些臉紅拘謹:「我……」

芬迪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別這么緊張,我的朋友,追求愛情是值得驕傲而且再自然不過的事。」

看得出來,這位北境繼承人此刻的心情也是格外愉悅,任何一個人在經過長時間的努力之後收獲豐碩的成果都會如此,即便他是一位接受過良好教養且注定要繼承北境公爵之位的顯赫子弟也是同樣——這愉悅的心情甚至讓他一時間忘記了不久前還籠罩在心頭的莫名緊張和不安預感,讓他只剩下毫不摻假的開心。

高文的目光則從一扇可以看到放映廳內景象的小窗上收回,他同樣心情不錯,而且比起菲爾姆等人,他的好心情中摻雜著更多的想法。

魔影劇大獲成功,全新的精神娛樂形式被證明極受歡迎,後續它所能產生的效果和發展前景都值得期待,這一切都是早有所料的事情。

比起這一部《移民》所帶來的影響力,政務廳以及具體的魔影劇制作者們收獲的更寶貴的事物其實是經驗,有了一份成功的經驗作參考,高文後續的大量計劃才有可能順利實施。

第一個計劃,是制作更多能夠展示塞西爾式生活、展示塞西爾式思維方式、展示魔導工業時代的魔影劇,一方面在國內推廣,一方面想辦法往提豐滲透,借助新簽訂的貿易合約,讓商人們把魔影劇院開到奧爾德南去……

第二個計劃,目前還只是個模糊而籠統的想法,大致和宣傳新聖光教會、「修飾」舊神信仰有關。

掌聲仍然在不斷傳來,似乎仍有很多人不願離開放映廳,仍然沉浸在那新奇的觀劇體驗以及那一段段打動他們的故事中:今天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移民》或許都會成為塞西爾城乃至整個南境的熱點話題,會催生出一系列新的名詞,新的工作崗位,新的概念。

高文心中醞釀著那些長遠的計劃,但突然間,他感覺有視線正落在自己身上。

循著感覺看去,他看到的是琥珀那雙明亮的眼睛。

「怎么了?」高文低頭看看自己,「我身上有東西?」

「偶爾放松一下頭腦吧,不要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籌劃上,」琥珀難得認真地說道——雖然她後半句話還是讓人想把她拍牆上,「看個劇都要算計到十年後,你就不怕這輩子也被累死?」

高文微微一怔,心中便不免浮現出一些無奈和自嘲來。

他竟然還被這個半精靈給教育了——而且毫無脾氣。

他確實籌劃太多了,甚至把籌劃變成了本能,把一切都歸於了算計。

在成百上千人都能靜下心來享受一個故事的時候,他卻只是想著這個故事可以把多少提豐人變成向往塞西爾的「歸心者」,算計著這件新事物能產生多大價值,派上什么用場。

但這偏偏正是他必須去做,也必須由他去做的事——在他決定打造一個新秩序的時候,他就注定失去了在這個新秩序中享受某些東西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