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仿佛泡沫破裂般的輕響之後,杜瓦爾特的身體在開拓者之劍下無聲無息地破碎了,而一陣突如其來的黑暗卻從賽琳娜和高文眼前升騰起來,這黑暗就仿佛從他們自身的內心中涌現一般,無從躲閃無從抵擋,瞬間便將兩人徹底吞沒。
在黑暗中,賽琳娜聽到有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祝你好夢,我們的『造物主』……」
……
馬格南猛然張開了眼睛,視線中的景物瘋狂搖晃、重組著,終於漸漸形成了他熟悉的房間陳設。
下一秒,他便猛然從設置著層層防護法術的魔法陣中跳了起來,又差一點腳下失衡地摔在地上,驚險地扶住附近的一根柱子之後,他才暈頭轉向又難受萬分地干嘔起來。
這可怕的狀態持續了足足半分鍾,這個強大的永眠者大主教才緩過口氣,一邊罵罵咧咧地調整著自己的狀態,一邊回頭看了一眼。
在他身後,那設置了諸多防護法術的魔法陣已經暗淡大半,幾乎所有的心智防護符文都已經熔融、熄滅了。
馬格南倒吸一口涼氣,在後怕中咕噥著:「域外游盪者的力量……他對『有點不舒服』的理解是不是跟我們人類不太一樣……」
隨後他定了定神,扭頭看向這間封閉密室的入口。
外面並沒有異樣的動靜,通過心靈視界看到的情況也十分正常。
但他並沒有因此放下心來,而是擴大了自己的感知范圍,直到確定了整個主教區都沒有異常情況之後,他才邁步來到門口,推門離開房間。
幾乎與此同時,走廊另一側不遠處的另一扇房門也被推開了,臉色略有些蒼白的尤里·查爾文出現在馬格南面前。
「馬格南,」尤里看了這邊一眼,苦笑著搖搖頭,「我懷疑域外游盪者對『有點不舒服』的理解和咱們人類不太一樣……」
「我剛才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馬格南皺著眉搖了搖頭,「你情況怎么樣?」
「還好,」尤里點點頭,「我們最好快點找到負責神殿事物的塞姆勒大主教,但願上層敘事者的滲透還沒有打開不可逆的通道。」
馬格南點點頭,和尤里一同快步向著神殿的中心區域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嘟嘟囔囔:「情況糟透了……為了今天的行動,我們關閉了心靈網絡的很多端口,又為了在這種情況下維持算力,很多原本分散在各地的主教和大主教都回到了奧蘭戴爾地區……萬一在我們之間出現了泄露,後果將不堪設想。」
「往好的方面想,」尤里搖了搖頭,「如果真的在我們之間出現泄露,至少泄露會被控制在這座地宮里,只要到時候炸塌了上層穹頂,所有問題都不會跑到地表上面。」
「……很多時候你的樂觀真是讓人看不明白。」
馬格南嘟囔了一句,而幾乎與此同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前方的走廊傳來,讓兩名大主教同時停下了腳步。
尤里瞬間將手按在了腰間的一冊魔法書上,馬格南則微微抬起胳膊,做好了施放法術的准備。
這里是永眠者的大本營,是他們最熟悉的總部,是過去許多年來每一個永眠者心中最安全的所在。
但在今夜,不再是了。
腳步聲愈來愈近,終於,有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尤里和馬格南面前。
那是身披黑色長袍,氣質陰沉嚴肅,頭發稀疏中夾雜著幾絲灰白的塞姆勒大主教,是今夜地底宮殿的負責人。
而在這位大主教身後,還跟著數名全副武裝的高階神官,以及十幾名身披厚重鎧甲、手執「噩夢切割者」戰刃的「靈騎士」。
這種全副武裝的姿態可不像是正常巡邏時應有的狀態。
突然碰面的兩方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不久前還是同胞的神官們一時間被緊張的情緒籠罩著。
「尤里,馬格南,」塞姆勒盯著眼前的兩人,「你們不是進入沙箱執行任務了么?」
「域外游盪者讓我們出來示警,現實世界可能存在未被察覺的滲透,」馬格南沉聲開口,「塞姆勒,你那邊又是什么情況?」
塞姆勒大主教在聽到馬格南的話之後明顯松了口氣,但仍然緊皺眉頭:「恐怕你們的示警晚了一點……已經出狀況了。」
尤里瞪大了眼睛:「出狀況了!?」
「收容區出現污染,部分靈騎士已經受到控制,溫蒂大主教冒死突圍出來報了警,隨後教條區、酒窖、下層神官區也出現了程度不一的混亂,」塞姆勒大主教語速飛快地說道,「現在我們正在各個區域阻擊那些受到污染的神官,我正在帶隊巡邏神殿中層。」
情況似乎很快便被說的明明白白,然而馬格南臉上警惕戒備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
「這並不能排除你們的嫌疑,希望你能理解,塞姆勒,」他緊盯著眼前不遠處的人,「盡管我們是朋友,但我現在必須懷疑每一個人。」
「我們都需要自證清白,馬格南。」塞姆勒也點了點頭,表示非常理解。
「我有一個建議,比任何神術手段都快捷,」馬格南抬起一只手,鄭重其事地說道,「現在跟我一起念:
「上層敘事者是狗娘養的。」
旁邊的尤里頓時瞪大了眼睛,驚愕之後又鄙視地看著馬格南:「粗俗不堪!」
「粗俗但是有效,」馬格南看了尤里一眼,「我曾經做過戰神牧師,也奉命鏟除過異端信仰,我了解怎樣快速甄別虔誠信徒,尤其是對於那些遭受精神污染而轉化的信徒,他們無法用理智來控制自己的言行,所以……
「大家都有,跟我一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