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帷幕背後(2 / 2)

黎明之劍 遠瞳 2201 字 2021-04-22

……

「會不會是她們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寒冬號的甲板邊緣,兩只雛龍仍然在躁動不安地喊叫著,兩位新手母親和隨行的龍族同胞們在想辦法安撫這兩個不知為何焦躁起來的小家伙,梅麗塔扭頭看向身旁的諾蕾塔,瞪大了眼睛如此說道。

「我們看不到的東西?」諾蕾塔正將手放在其中一只雛龍的頭頂,一邊嘗試讓明顯焦慮不安的小家伙增加一些安全感,一邊慢慢睜大了眼睛,「你是說……」

「我猜的——深藍魔痕不只是影響到了她們的鱗片顏色,你還記得么?安達爾議長和恩雅女士都說那些魔痕還有可能影響了她們的神經系統,影響了她們的感知能力……」

「嘎哦!!」「嘎哦嘎哦!!」兩只雛龍再次先後大叫起來,她們突然掙脫了諾蕾塔的手,猛地竄到了半空,一邊在甲板上方焦躁不安地盤旋一邊看向逆潮之塔的方向,尚顯稚嫩的吼叫聲中夾雜著明顯的不安和某種……亢奮。

諾蕾塔反應過來,她看了梅麗塔一眼,兩人同時抬手指向正在夜空中盤旋的兩只雛龍,無形的魔力強行將兩個小家伙拽回到了甲板上,雛龍下意識地掙扎起來,但在此之前,梅麗塔和諾蕾塔已經先一步將手放在了她們頭頂。

「乖,別怕,」梅麗塔一只手臂用力控制住力氣極大的雛龍脖頸,另一只手按著小家伙的腦袋,她湊近了後者的耳朵,用溫和的嗓音低聲說道,「是看到了可怕的東西嗎?媽媽知道了,別怕,放松……讓媽媽看看你都看到了什么……」

小家伙稍稍安靜了下來,而就趁著這瞬間的功夫,梅麗塔手上突然浮動起了層層藍色的符文圓環,她的雙眼也在一個呼吸間變成了暗金色的豎瞳模樣,在夜幕下,這雙充盈著魔力的眼睛直接鏈接上了雛龍的視野,隨後她便控制著懷里的雛龍,將視線緩緩轉向那座高塔的方向。

一道觸目驚心……甚至可以讓巨龍感到戰栗的巨大裂痕充斥了她的視野!

那道裂痕懸浮在天空,內部充盈著醒目的藍色光輝,如一道凝固的閃電般穿透了夜幕中的雲層,並傾斜著「劈」向下方的大海,它貫穿了逆潮之塔的下半部分,然而那裂痕卻沒有破壞高塔的本體,反而如同幻影般穿過了高塔的外壁,並從那座鋼鐵之島的上空掠過——隨後裂痕繼續向著塔爾隆德西海岸的方向延伸,一路蜿蜒前行,越過了漂浮著碎冰的海面和支離破碎的海岸,並一路沒入了大地深處。

它如同一道傷口,撕裂了天空和大地——然而除了兩只雛龍之外,此前竟無人能看到這一切。

「我的天吶……」

諾蕾塔的驚呼聲從旁邊傳來,讓梅麗塔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而伴隨著她與雛龍之間魔力連接的中斷,那道橫亘在天空、貫穿了高塔的裂痕也隨之在視野中消失,就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梅麗塔與諾蕾塔面面相覷,兩人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愕與……不安。

下一秒,梅麗塔霍然起身,猛然沖向了不遠處手持通訊器的拜倫:「高文!我們可能有麻煩了!」

……

高文面色陰沉,一邊聽著梅麗塔報告的內容一邊抬頭看向大廳的屋頂,那道驚心動魄的裂痕仍然漂浮在上空,裂痕周圍的侵蝕、腐化痕跡觸目驚心。

那裂痕是什么時候出現的?那些污染腐化的痕跡又是什么時候出現的?當六百年前的莫迪爾·維爾德來到這里的時候……它們就在了么?

高文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了這樣令人不寒而栗的景象——一無所知的大冒險家踏入了高塔,卻看不到高塔中的真實場景,他在大廳中探索,記錄,學習,然而就在他頭頂上,不可名狀的腐化之物便隱藏在不可見的帷幕深處,無數的眼睛注視著他,無數的喉舌對他竊竊私語……

他突然意識到莫迪爾剛才言語混亂中提到的那些詞句是什么意思了——雖然這位大冒險家當年沒能看到這座大廳中的「真相」,但某些影響仍然直接干涉到了他的心智,讓他在潛意識中「記」下了一切。

「咱們現在怎么辦?」琥珀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這個半精靈滿臉都是緊張神色,然而在這么關鍵的時候,她竟反而沒了絲毫跑路的跡象,只是一邊如臨大敵地看著大廳上方的可怕一幕一邊等待著高文的下一步指示。

高文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琥珀,而是先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小巧的導魔金屬護符,那護符上除了銘刻著極具特色的深海符文之外,還可看到核心區的另一套精密符文陣列——它大致呈六邊形,整體被透明的水晶狀物質覆蓋起來,還可看到有細碎的結晶體鑲嵌在各個節點。

這是用於感知神性力量的「探測裝置」,是神學理事會的智庫和技術修士們的心血結晶,它的原理並不復雜,其核心機構其實是一個通用的逆變陣列,如果一定范圍內存在神性力量,那么逆變陣就會產生反應,其內部的能量平衡發生偏移,裝置的水晶結構也會隨之發熱並產生閃光信號。

至少在目前為止的所有測試中,這個探測裝置對已知的任何一種神性力量都能產生靈敏反應,也是因此,它已經成為神權理事會的「接觸級」和「對抗級」干員們日常任務中的標配物件。

看著處於沉寂狀態的金屬護符,高文面沉似水。

起初,這個護符沒有反應,他只以為是「逆潮」過於特殊,因此未能觸發護符的報警。

但現在……他有了更糟糕的答案。

「泄露早已發生,」高文慢慢抬起頭,目光掃過屋頂,「我們來晚了,晚了不知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