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領導依舊點點頭，不置可否，郭振璽正想繼續，忽然被一個聲音打斷：「網絡歌手怎么都入選了？我聽過這首歌，俗不可耐！」

郭振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宣傳統籌部的主任，周傳林。

宣傳統籌部隸屬總編室，不屬於任何頻道，負責整體的宣傳規劃，周傳林以前跟自己有過節，一向不對付。

人人都想來央視，可央視哪是這么好混的，內斗都能斗死你。然後還不能輕易退讓，退讓了等於告訴領導自己能力不足，眼光差勁。

二人一搭話，在場的都抱著看好戲的態度。

郭振璽道：「我覺得沒必要對網絡歌手心存偏見，雪村不也是網絡紅的么？我們不也邀請他上春晚了？」

「春晚是春晚，這是非典公益宣傳，性質能一樣么？而且我想不出為什么請她的理由，明明有那么多優秀的演員和歌手。」周傳林道。

郭振璽耐著性子，其實是給領導解釋：「《老鼠愛大米》的搜索量有600多萬，在青少年群體中有極大的影響力，我們找金莎來拍攝，讓她宣傳防疫知識，能吸引很多相應年齡段的觀眾。」

「吸引低齡觀眾未必要找她，我覺得不如找幾個兒童節目主持人，效果可能會更好。」

周傳林咄咄逼人，但觀點非常確定：

「我們拍宣傳片，前面都是張國立、唐國強、李雪健，結果突然出現個金莎，觀眾還不知道是誰，還得打上字幕《老鼠愛大米》演唱者……諸位，請你們想象一下這個情景，央視的臉面都掉光了！」

雖然有些誇張，但人們對網絡歌手確實心存偏見，雪村也不代表什么。

領導皺了皺眉，轉頭對郭振璽道：「老郭，找個網絡歌手宣傳防疫公益，有點不妥，你再研究研究？」

「……」

郭振璽內心又嘆氣又罵娘，面上還得洗耳恭聽：「或許是我考慮不周，我再琢磨琢磨。」

「好了，散會！」

回到自己的部門，眾人見他面色不快，知道在領導那里吃了癟，一時不敢搭話。

唯有一個屬下期期艾艾的湊過來，道：「主任，移動的趙芳找您。」

「什么事？」

「呃，說有個新方桉，想讓您看看。」

「哪個新方桉？」

「金莎的。」

不提還好，一提就火，郭振璽在自己部門也不用顧忌，張口就罵：

「一個個都特么以為自己是行家？都以為自己能指手畫腳？移動贊助就老老實實贊助，策劃跟他們有關系么？」

「……」

屬下一聲不敢吭，默默退下。

…………

夜深，廣告部加班。

郭振璽看著一份材料，這20支廣告、mv計劃全在優質時段播出，這些時段如果正常收廣告費，央視起碼能賺2億！

但公益嘛，就是不要錢的。

「麻煩，次次都搞這些，別的事還有經驗，防疫抗疫誰知道怎么做啊！」

郭振璽頭疼，這年頭哪像後世鋪天蓋地的營銷，一個蘿卜一個坑，很吃經驗的。

他忙了半天，起身上個廁所活動活動，回來的時候經過一張桌子，瞥見桌上有一份文稿，隨手拿起來。

「《少年》？」

這一看，也沒放下來，過了會郭振璽先是笑，然後咳，那是用咳嗽掩飾笑聲，勐錘了一下桌子。

「周傳林，這次讓你無話可說！」

（12點前還有最後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