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此聲可繞梁(1 / 2)

明末風暴 聖者晨雷 1685 字 2023-02-06

這個時候的金陵古城,繁華到了極致,而秦淮河,則更是磨肩擦踵之所,自覺滿腹才華的士子,撲著脂粉羞羞答答的女子,還有各路奇人異士,都聚集在這座城市之中,上演著一幕幕悲喜之劇()。

柳敬亭便是這些奇人異士之一,他如今已經是年近半百,說書之名也早就傳了出去,四方人等,都對他極是欽佩,甚至到了他說一回書,便要收銀一兩,而且還需要提前十天預訂才行。

或許是整天說些英雄豪傑的故事,柳敬亭在心里對自己現在的情形是很不滿的,他覺得自己也是那些評書話本中英雄豪傑一流的人物,只不過懷才未遇罷了()。

「今日會真舫入水,能請得柳先生來露一露絕學,真是幸事!」在柳敬亭一場武松打虎說罷之後,那位蔡媽媽笑吟吟地道:「今日諸位來此捧場,更是我們會真舫的幸事……」

她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邀到場的幾位客人以後常來,俞國振一直留心,那幾位客人的身份都是士子,在這留都之中頗有些名聲。

在一番祝酒詞之後,緊接著便是請了一位名優唱南曲,那悠揚綿軟的曲調,俞國振聽得很有趣味,但也只是很有趣味罷了。

他想起了一句古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

此時的大明已經處在風雨飄搖之中,接下來是流寇塗炭中原,讓中華腹心之地成為一片赤地,是韃虜僥幸破關,堂堂華夏之地盡皆腥膻。西方的殖民者們正在一塊塊地瓜分世界,歷史在這里偏離了正常的航道,而偏偏原本該振作起來大有可為的炎黃兒女,卻在這里忙著做什么?

「俞公子,俞公子!」

他神情有些游移,而這時畫舫里的氣氛卻到了**,那幾位有名的士子紛紛寫詩,盛贊今日之會,而且他們的目光多往俞國振這里瞄來,原因無它,柳如是正端正跪坐於俞國振身側,只要俞國振面前的杯子干了,就為俞國振布酒。

雖然還只是十四歲,可是此時的柳如是已經顯現出傾國傾城的容貌,在秦淮河上,也是一等一的美有胚子了。

「怎么了?」聽到蔡媽媽喚自己,俞國振回過神來問道。

「這位俞公子何許人也?」他這種反應理所當然地激起了那些士子們的不快,有一人開口問道:「莫非方才我們所著之詩都難入尊耳,否則為何如此輕慢?」

俞國振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酒杯舉了起來,一飲為盡:「是我失禮了,自罰一杯()。」

那士子愣了一下,他熟悉的人中,可沒有俞國振這種性格的,因此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人微微一笑:「剛才聽蔡媽媽說了,俞公子是皖人,皖人當中既有龔孝升這樣的詩才,也有阮大鋮這般敗類……只是不知俞公子可認識這二位?」

他話語中的輕蔑,俞國振當然聽得出來,這伙士子在來此之後,不是吟弄風月,就是縱論時勢,而俞國振一直默然不語,因此他們對俞國振頗有些瞧不起,只覺得是一個既無才學又無見識的鄉下小子,可偏偏在座中姿色最佳的柳如是卻在旁邊侍候著他,如何不讓這伙自命風流的士子義憤填膺!

「都不認識。」俞國振平靜地道。

柳如是看了他一眼,復社張溥、桐城方以智的名聲,雖然未必比得上前兩位,可也差不到哪兒去,俞國振隨便說出二人之一,這些士子只怕都會對他刮目相看。

可俞國振卻是絕口不提!

「那么,不知俞公子可有功名在身?」那幾個士子又看著俞國振的服飾問道。

「沒有。」

「俞公子平時寫得詩文,可否吟來讓我等開開眼界?」又有一個士子說道。

這話說出來,那些士子的臉都已經露出譏誚的笑,一個沒有功名不認識當今詩文大家的鄉下少年,今天卻獨占花魁,這種事情聽別人說起是美談,可他們是當事人的話那就是奇恥大辱!

「不會。」俞國振的回應仍然是簡單的兩個字。

那邊蔡媽媽暗暗叫苦,她是看到徐佛的信中說俞國振博學多才,這才留下他,原本是想介紹些金陵城中有名的士子與他結識,算是還他送柳如是來的人情,可現在看來,這位俞公子實在有些不通人情()。

「諸位諸位,說起來今日還多虧了俞公子,才將如是姑娘從蘇州府送來,如是姑娘精擅才藝,歌喉之妙,不在我們金陵諸大家之下,現在請如是姑娘為諸位唱上一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