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1 / 2)

明末風暴 聖者晨雷 1750 字 2023-02-06

俞家要賣種珠之法()!

這個消息傳了出去,驚動的人非常多,自古以來,聽說過種糧種麻種桑種果的,可有誰聽說過,珍珠也可以種得出來!

不曉事的,自然將這個當成了俞家人想錢想瘋了,可是幾個與俞家有往來的徽商,卻恍然大悟,知道俞家這個打算不但不是瘋了,而是實實在在地有干貨在手!

徽商雖然沒有晉商那么團結,但他們傳替消息的速度一點也不慢,不過是幾天功夫,這消息在整個徽商圈子里就人盡皆知了。

甚至連隱於鄉野的某些人,也得到了消息。

「這個小子,倒是壯士斷腕,不愧是溫體仁那奸賊所看中的人!」

已經回到宜興老家的周延儒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張溥,搖頭嘆了口氣:「只是錢牧齋這次極好的機會,卻人算不如天算,只能眼睜睜地放過了。」

他言語中頗有幸災樂禍之意,坐在他面前的張溥倒是面不改色:「學生倒是見過俞國振,與他也有幾分交情,此人確實不同一般,公之事,實在與他不相干,是溫賊狡猾。」

崇禎四年時,周延儒為了緩和與東林的關系,在主持科舉時錄用了張溥等人,所以張溥在他面前以學生自居。

「老夫自然知道,不過……老夫經此挫折,倒也認清了一件事情,論及眼光,老夫不如溫賊啊()。」

周延儒是真心之語,張溥默然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老大人必有起復之日!」

「哦?」

「溫賊閹黨余孽,當年是靠奉承崔呈秀起家,如今雖然把持朝綱,但天子聖聰,必不會為之蒙蔽太久。況且國家多事,以溫賊之力,豈能從容應對。到了那時,天子必然會想到老大人,而且此次再用,老大人會更得信重!」

周延儒哈哈笑了起來,目光中卻沒有什么笑意。

他被驅出朝堂,雖然天子還算給了他顏面,賜銀送還,可是以溫體仁的手段,哪里會讓他再度輕易出山!

「老大人切莫氣餒,此事學生自然要為老大人奔走!」張溥斬釘截鐵地道。

「此事先不提了,這時機運氣,實在非人所能料想,你看錢牧齋此次原本有機會的,可偏偏遇著母親丁憂……只能老老實實再等三年了。」

「牧齋公的運氣……確實差了些。」周延儒再度提及此事,張溥只能苦笑了。

錢謙益錢牧齋,是東林黨如今的領袖,復社自詡承東林遺風,與他的關系相當緊密,這次聞香教教主王好賢落網,上奏朝廷的奏折中,是錢謙益運籌帷幄,召集鄉中勇士,設計伏擊,方孔炤配合得當,臨陣指揮自若,數百字形容他們的功績。至於俞國振,只是在最後加了一句,襄安巡檢司弓手俞國振等奮勇擊賊,甚至還比不上俞宜軒的名字出現的次數多。

方孔炤是丁憂在家已經快三年,所以有了這功績,想來等他丁憂結束之後,會有一個好的位置等著他。而錢謙益原本是要借著這機會起復的,可偏偏大勝的消息傳到錢家的同時,他老母病逝,他不得不眼睜睜看著到手的機會從面前滑過()。

方孔炤與溫體仁並無深仇,起復之事,溫體仁未必會出死力阻攔,而他錢謙益則不然,錯過這個機會,再想入天子之眼,只怕難比登天了。

因此,就在周延儒與張溥談及此事的時候,錢謙益雙目無神地坐著,神色甚哀。在他面前,放著一部《華嚴經》。

石敬岩訥訥地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說什么好。

原本在錢謙益的計劃中,他自己因為王好賢的事情起復,少不得給石敬岩也謀一個軍中的職司,但隨著錢謙益的丁憂,這件事情也泡湯了。

「唉!」

良久之後,錢謙益終於長嘆了一聲,臉上帶著愧色:「敬岩,是老夫對不住你。」

「老大人何出此言,小人的事情算得了什么!」石敬岩行禮道:「況且小人也不是沒有去處,那位俞小官人請小人前去當教習,一個月願出一百兩銀子呢!」

「一個月一百兩……」錢謙益聽到這個數字也是嚇了一跳,好一會兒,他才嘆道:「好氣魄,好氣魄,也只有這個價錢,才得到你石電替他效力!」

他心中確實有些嘆息,石敬岩一身好武藝,只是因為出身低微,所以一直得不到重用的機會。

「近來我在家中重讀蘇子瞻之文,頗有些心得,蘇子瞻一生,不唯是時運不濟,也是因為才太高,名太大,才高天妒,名大人嫉,天人交恨,豈不哀哉?」錢謙益慨然嘆息,也不知道是在替蘇軾不平,還是在感嘆自己的不幸。

又過了一會兒,他眼中閃出一縷寒光:「不過,你回去之後稟告那位俞小官人,他的人情,我記下了,他擔心的事情,我也替他收尾。」

「是,是()。」石敬岩聽不明白他說什么,只是用心將他的話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