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吐哺歸心自可耀(一)(1 / 2)

明末風暴 聖者晨雷 1647 字 2023-02-06

二九五、吐哺歸心自可耀(一)

歡迎之熱鬧,自是不必多說()。當夜之時,盧象升坐在書房,久久未眠,今日之事,讓他感慨之余,突然心中生出了一點想法。

俞國振性子雖是狷介傲慢,對著他這個五省軍務總理也是昂然不懼,但他對方孔炤卻是恭敬!方孔炤敢在流寇逼近滁`州時來此助守,是個有膽量有擔待的,在守城時表現也是通曉軍務注意大局,又有俞國振這員虎將為援……

一念至此,盧象升頓時大喜。

湖廣總督的位置相當重要,他便是辭去之後,也希望這位置落入東林至少是東林支脈手中,而且那個人還不能太爛,必須有一定的能力()。此前他原是想李覺斯,可看起來李覺斯被他的老鄉袁崇煥的下場嚇壞了,百般推辭,而與他相比,方孔炤至少還勇於任事!

想到這里,他便攤開紙筆,開始疾書,准備給北`京的崇禎皇帝上書。

奏折才寫了個開頭,他就聽得外邊咚咚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道:「祖總兵求見!」

「快請進來!」

祖寬一臉不愉地走了進來,整張臉都綳得象是塊麻布一般。他到了盧象升面前,象征性地行了個禮:「下官見過總理……那個闖賊,不是姓俞的小子擒著的!」

「哦,此言怎講?」

「總理與下官萬里征戰,方將闖賊逼入絕路,若無總理運籌帷幄,若無下官沖鋒陷陣,若無關寧、天雄二軍浴血奮戰,闖賊如何會就擒?」

說到這的時候,祖寬聲音抬高了,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他俞國振不過是因人成事,而且一介白身,卻蓄養這許多家丁,私藏火器鐵甲,暗聚戰馬……這分明都是圖謀不軌的證據!總理念在他略有微功,不與追究,只讓他遣散家丁,獻出兵甲,那就罷了,為何還要記他頭功,還要為他請賞封爵,那是封侯之賞,封侯!」

盧象升的目光慢慢變得尖銳起來,他一語不發,盯著祖寬,祖寬說完之後,同樣一語不發,盯著盧象升。

「先說說俞濟民的兵甲家丁之事,祖總兵,朝廷給你的兵餉,我盧某是分紋未動吧?朝廷給你三千人的足餉,為何你手中關寧兵中登記在朝廷名冊的將士,卻遠未有三千,那些未在朝廷名冊中記載的人,是什么身份?」

祖寬一愣。

此時大明軍官,幾乎個個吃空餉,用撈空餉的錢糧來私蓄死士家丁,其中關寧軍尤其是如此()。這些死士家丁乃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只忠於自己的將主,卻不知有朝廷有天子。便是祖寬,也不例外,他身邊三千關寧軍,名義上是三千,實際上卻有許多是他用朝廷糧餉蓄養的家丁!

「這……」他略一猶豫:「我是朝廷命官,是武將!」

「俞國振是文人,文人養幾個家丁有什么可怕,倒是武將私蓄家丁,你不覺得有違祖制么?」

此前盧象升偏向祖寬,是因為祖寬是他帳下數一數二的勇將。但現在不同,盧象升終究是文人,而且祖寬也只是臨時調入他帳下聽用,並不是他真正的嫡系。可俞國振在他未來的計劃中是很重要的一員,很有可能與左良玉一般,成為東林控制的又一支重要武力,因此,他不能不維護俞國振。

這話說得祖寬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總理之意,是疑忌我么?」

「若我疑忌你,你以為你還能如此在我面前說話?」盧象升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我豈不明白,只是覺得自家轉戰千里,最大的功勞卻被俞國振拿去了,心有不憤……但便是心有不憤,就能誣良為寇么?你也不想想,這是什么地方!」

盧象升真的怒了起來,祖寬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畏懼,他梗著脖子,雖然沒有繼續說,卻還是一臉不服氣的模樣。

「我就不知道,你為何只有這點出息,俞國振再大的功勞,也不過是擒著闖賊,朝廷難道會忘了咱們轉戰千里的功勞?」盧象升見他這模樣也緩了緩,頗有些痛心疾首:「祖將軍,男子漢大丈夫,何愁無封侯之賞,你這般英雄,只須馬上去取就是,用得著盯著別人那微末功勞?」

這番話捧了祖寬,讓他臉終於松了起來,但終究還是覺得有些不快。

「此次大勝,朝廷的封賞不會少,滁`州百姓也籌集了一些銀兩,史道鄰、張玉笥那邊,也少不得會有所表示()。祖將軍,大勝之後,當喜慶才是,你這般胡鬧,在我這邊沒關系,可鬧到外邊去,別人會說你關寧軍不識大體。」

一摸一打,祖寬目光中露出貪婪之色,他當然知道,安廬的史可法與江南的張國維,都會拿出些銀錢來犒勞,聽盧象升言下之意,這筆銀錢還不會少!

比起還不知道會不會被漂沒的朝廷賞賜,這些實打實的銀子,才是王道!

至於祖全,祖寬還以為他在周圍劫掠鄉民,就算過兩天發現他仍未回來,也不會疑心有他,畢竟賊寇太多,折損兩百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打發走了祖寬,盧象升繼續開始寫自己的奏折,不過興奮的情緒被祖寬打斷了,再寫起來,便覺得有些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