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零、碧海青天弄玉簫(一)(1 / 2)

明末風暴 聖者晨雷 1697 字 2023-02-06

三七零、碧海青天弄玉簫(一)

除非俞國振能狠下心來將畢懋康囚禁或者干脆處死,否則他根本無法阻止圖紙的外流,甚至就算是他現在下令也已經晚了()。

可以想見,畢懋康來新襄之前,不會沒有准備,他家中肯定還有原來的那六份圖紙的備份。便是到了新襄,他也應該有所防備,比如說,他的心腹仆人中,在前些日子已經有一個說是傳遞家書離開了()。

望著俞國振好一會兒,畢懋康良久不語。

他官至兵部侍郎,在官場上什么事情沒有見過,可面對俞國振那雙坦誠的眼睛,卻不能不猶豫。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這個少年。

畢懋康不想猜下去了,他自然知道,俞國振確實不在乎他把圖紙傳到外邊去。畢懋康熟悉大明的火槍鍛造工藝,這樣的一桿火槍,放在大明,最熟練的工匠,朝廷全力支持,沒有一個月也造不出一枝來,而且一枝的成本,恐怕要到二十兩銀子以上,並且不能保證成品的合格率。

是的,大明裝備得起,但是只怕同樣的價格,大明裝備一名士兵,俞國振可以裝備兩名三名!

畢懋康還是小看了新襄的生產力,虎衛丙型燧發槍的生產成本,並不比此前的虎衛乙貴多少,折算起來,也就是三兩銀子出頭一柄。

不僅如此,在改進彈丸與火`葯之前,大明造的燧發槍的射程與准確度,仍然是低於虎衛所用!可以說,虎衛丙型火槍只是幫助虎衛在面對建虜時擁有更大的火力優勢,而這點對大明朝廷來說,卻沒有什么用處!

「老朽老了,有一句腹心之話對伯爺說,若是說錯了,伯爺莫怪。」想到這,畢懋康決定開誠布公。

「請說。」

「伯爺忠君愛國之心,老朽可以看得出來,但伯爺這邊的虎衛,則未免有些……只知有伯爺而不知有天子了。」

略一猶豫,畢懋康盯著俞國振的眼睛,緩緩又說道:「此非長久富貴之道。」

這是第一個當面說這類話的人,俞國振同樣盯著畢懋康:「畢公,我無意於富貴,若非見百姓苦難,我寧可揚帆海外,只求一個逍遙自在()。」

「此前我屢立功勛,天子也意欲授官加賞,我只求田宅罷了。此次京畿事了,若不是擔心監軍太監虛冒功勛,擔心屢拒爵賞非國家激勵人心之道,我仍然願意歸於田宅,而不是充任這個什么南海伯。」

「百姓能得安樂,富貴於我便如浮雲。」

俞國持一句一句說出來,速度也很慢,算是表明自己的心跡。畢懋康聞言默然,許久之後,拱了拱手:「老朽老矣,還請南海伯安排人送老朽回去。」

「畢公何必如此著急,在新襄多呆一段時日吧。」

「不可再多呆了,再多呆老朽就舍不得離開了……老朽已知南海伯之志向,也看到了南海伯之能……如今只求回鄉速死了。」

畢懋康的話語里多少帶著一些悲愴,俞國振沒有給他一個保證,沒有說絕對不會有起兵反明的那一天,而是將百姓放在第一位。這並沒有解決掉畢懋康心中的擔憂,但他知道,自己無力改變什么。

無論是改變大明,讓百姓不至於苦難,還是改變俞國振,逼使俞國振承諾絕不選擇,都是遠遠超過他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情。他能做的,也唯有退隱山林,他只能希望,自己盡快早死,看不到他不想看到的那一天。

「畢公何出此言,你又不是張鳳翼,張鳳翼、梁廷棟一開始也是只求速死,後來我們打了勝仗,他們想活而不能了。」俞國振微笑著道:「畢公老而彌堅,才華正為華夏所需,即使不願留在新襄,也可以回張著書立說,晚輩願將之付印成書,令千載之後的後世小子,也知道畢公大名。」

對於真正的儒生來說,立功、立德、立言乃是人生三大追求,立功立德為有益於當代,立言則是為了將自己的學說留傳於後世,俞國振以此激勵畢懋康,而畢懋康卻只是苦笑。

任俞國振再三勸說挽留,這位當代的武器大師,究終還是離開了新襄()。俞國振也沒有太多的心情用於挽留一位舊時代的文人,畢懋康畢竟還是忠於明的。他必須將精力投到新襄進一步建設中,而現在,困擾新襄發展的問題,已經不只是人口,更是資源了。

鐵礦石與煤炭資源的瓶頸,在新襄逐漸顯現出來,必須通過某種渠道加以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