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八、洪波涌起箭弩張(五)(1 / 2)

明末風暴 聖者晨雷 1658 字 2023-02-06

三八八、洪波涌起箭弩張(五)

朝鮮寧邊府使李浚呆呆地坐在船頭,雖然二月的風還很冷,但他卻絲毫不覺()。在他身邊,信川郡守李崇元也是滿臉苦澀,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你說當如何是好?」

「我哪里知道,朝廷拿不出主意,就將事情推給我們,意思很明白,若是出了什么紕漏,我們就和洪翼漢、吳達濟一個下場!」

「正是!」

朝鮮國台諫洪翼漢、修撰吳達濟已經被送往盛京,據說將於三月處死。李浚與李崇元不想這個下場,因此他們能選擇的余地很有限。

「明國設東江鎮,據皮島,未見有寸功,先煩擾我國,大清滅之,我朝鮮應樂觀其成()!」思前想後,好一會兒,李浚終於下定了決心:「若是依著朝廷之意,向皮島暗中透露消息,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大明設東江鎮,雖然是為了對付建虜,但實際上對朝鮮的影響更大。朝鮮北部諸地,漢人的比例甚至高達七成,他們當中許多逃離朝鮮,進入東江鎮。而且朝鮮還得給皮島供應糧食軍餉,這也加重了朝鮮的負擔,若說其君臣上下沒有怨言,那純是自欺欺人。

故此,其監國李俌召集群臣商議派兵支援建虜時,對是否要悄悄通報皮島建虜來襲的消息進行了短暫的爭論,最後含糊地將決定權交給了這兩位被點名領兵的地方官。

商議已定,二人也就拋開愁苦,一心一意想著如何為滿人效力。

「二位老爺,碩托貝子相召,請二位兩爺速去。」

就在他們下定決心之後,恰好聽得一個小吏進來稟報道。看小吏的模樣,碩托派來的使者說話定是很不客氣,這讓李浚與李崇元相視苦笑。

碩托乃大貝勒代善之子,但父子間的關系,遠算不上合洽。在碩托心中,隱隱有些怪罪代善,當初努爾哈赤病重之時,就不該支持黃台吉,致使這忘恩負義的叔父,如今處處打壓他們這一系。

就是這次立功的機會,名義上是給了他,實際上卻不給他多少兵力,只靠著他本部三千人,三順王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三人的部下,另加上鮮國兵馬,總數也不過是兩萬余人。

這點兵力,去攻打皮島,難度極大,甚至可以說就純粹是來削減他實力的。碩托可不是揚古利那等蠢貨,他心中明白黃台吉的打算,做起事來就談不上多少積極。

「你們朝鮮黃海道,就只余這些船了?」

李浚、李崇元趕來與他會合,他甚至沒有給二人安擺宿地,只是任他們呆在船上,只在有事時才相召()。聽得他喝斥,李崇元小心翼翼地道:「回稟貝子,黃海道戰船原是不只這些,但前些時日,巴圖魯勞薩攻江華島,征去一半充用,結果為明人所襲,損失慘重,故此只剩這些。」

原本是想尋個借口將兩個朝鮮人責罵一頓,也順便為自己留條後路,若是攻島不成便可以此為借口搪塞黃台吉,但現在,他心中頓覺無奈。

黃台吉當然知道朝鮮黃海道戰船受損的事情,這個借口拿到他那邊去,只怕自己的這位叔皇早有准備了。

「依你二人之意,皮島當如何攻取?」想到這,碩托有些有氣無力。

「下國小臣,計窮智短,哪里及得上貝子身經百戰,只聽貝子吩咐就是!」

碩托知道自己是問道於盲,這些首鼠兩端的朝鮮人,當初隨大明征討建虜時,便暗懷鬼胎,如今隨滿清征明,又是陽奉陰違!

他冷冷看著這兩人,如果沒有借口,那么就殺人……這兩個,是很好的替罪羊。

「既是如此,我命你二人所部為前鋒,攻討皮島……恭順王,你覺得如何?」

恭順王即孔有德,他時年三十六歲,留著一綹短須,聽得碩托問話,立刻起身,恭敬地行禮:「貝子英武,臣唯貝子馬首是瞻。」

孔有德身邊依次坐著的是懷順王耿仲明、智順王尚可喜,孔有德隱隱為三順王之首,他這樣說了,碩托再看另外兩人,耿仲明也是如同孔有德一般神情,倒是尚可喜躍躍欲試。

「智順王之意?」他直接點了尚可喜之名。

「可喜不才,熟悉皮島地形,在島中尚有舊友,願與朝鮮二臣同為前鋒,為貝子前驅()!」

尚可喜回應得極為積極,孔有德和耿仲明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悅。他們三順王同是漢臣,理當同進同退,尚可喜這般說,簡直是將他二人置於火上烤!

尚可喜卻顧不了那么多,他原與建虜有國仇家恨,如今投靠建虜,倒有一半是被沈世魁所逼迫,而且這意味著他必須放棄殺父之仇——他父親尚學禮在天啟五年時與建虜交戰陣亡。因此,他把對建虜的仇恨,轉移到了沈世魁身上,找沈世魁復仇,特別是斷絕沈世魁投降之途,唯有如此,才能解他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