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零、天下驍勇雄中雄(一)(1 / 2)

明末風暴 聖者晨雷 1629 字 2023-02-06

城外的躁動,城內當然也聽得到,特別是漢軍營中沖天得起的火光,讓城里的人很是興奮了一回。

「定是援軍,定是朝廷派來的援軍!」

「起自西北,是德州來的援軍!」

「濟南有救了!」

城頭上觀望的官員、將士,都忍不住交頭接耳低聲談論,夜里大伙都看不見究竟發生了什么情形,因此只能瞎錯。

張秉文匆匆趕上城,他原本已經睡下,接到消息這才過來,跟隨他來的還有一隊登萊兵。

「張公,看情形,是援軍來了!」

分守西城只是在城下找了個窩棚睡著的宋學朱滿臉喜色地過來道,張秉文卻沒有多少歡喜:「小心戒備,防止是建虜詐城!」

聽得這話,宋學朱悚然:「張公以為可能是建虜使詐?」

「兵者詭道,建虜能成朝廷心腹大患,可不只是靠著兵士悍勇。」

他們在城頭等了會兒,便聽得城下有大隊人馬奔馳的聲音,不過在離城有百余步處就停了下來。張秉文心中驚疑,正准備令人開炮之時,卻聽得一騎蹄聲到了城外壕溝畔。

「城上可有登萊兵的兄弟?」城下來人問道。

城頭聽得清清楚楚,張秉文回頭向一個登萊兵示意,那登萊兵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周英,新襄虎衛三零一隊隊正。」周英點燃火把,照亮自己的臉,證明自己並不是虛言:「我們顧團正帶隊來援,方才破了建虜營寨,壓了建虜戰馬現在請求入城!」

「可是周英?」張秉文向那登萊兵問道。

「正是,是周隊正!」那登萊兵也是極為歡喜。

張秉文出於謹慎,想了想撫著城牆仰聲道:「俞濟民與我有書信往來,曾經留有一個暗信,說是唯有虎衛主官才知……請說一說這暗信吧。」

周英並不是主官,因此並不知道,他說了一聲稍等,然後回馬過去,不一會兒,顧家明與他一起過來。

同樣是讓自己出現在火把光芒之中證明確實是本人,然後顧家明道:「為華夏之雄起而戰!」

這句簡簡單單的話,便是俞國振留下的暗信。城頭的人借著火光,看到城下的虎衛一個個神情肅然,提到這句話時當真有種凜凜的威風。便是張秉文這儒門宿老,也覺得心神一震。

在俞國振留下的信中看到這句話時他還沒有什么感覺,只是暗暗笑了一句,俞濟民果然年輕熱血,可當眼前兩個虎衛軍官說出這番話時那肅穆的神情,卻讓他想到一句話。

以天下為己任!

儒家雖然口口聲聲說以天下為己任,也往往把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掛在嘴頭,但實際上在絕大多數時候這都僅是實現自己個人富貴的借口罷了。唯有眼前這些虎衛少年,似乎將這句話當成了某種神聖的東西,銘刻在自己的靈魂深處。

為了保持虎衛的戰斗力,也是為了讓這支新生的軍隊擁有凝聚力,俞國振很早的時候,確切地說,是從細柳別院第四期開始,便給他們灌輸為華夏之雄起而奮戰的思想。俞國振至少是個溫和的民族主義者他並不歧視別的民族——前提是別的民族願意接受華夏的理念,願意以華夏一員自居並自覺接受華夏主體民族的引導。

因此,他曾召開前三期虎衛的大會,與他們開誠布公地談起虎衛的天職。前三期身受救命之恩,對俞國振的個人忠誠是建立在恩情基礎之上的,初明並不理解俞國振為何會提出為華夏之雄起而奮戰但俞國振加強了相關教育,當時幾乎是夜夜都要進行華夏先民奮斗史的講評,虎衛漸漸便有了一種身為華夏的優越感。

這種優越感,並不是沒有來由的而是建立在對於自己民族曾經的輝煌與未來的燦爛基礎上的。但在過去與未來之間,便有現在這個斷層而現在的苦難,在俞國振的教育之中,完全是因為無人來承擔華夏雄起的責任。

故此,華夏要亡了。

亡大明不怕,怕的是亡華夏。亡大明不過是換個皇帝,亡華夏則意味著所有人都要拋棄自己的祖先,拋棄自己作為人的尊嚴,淪沉為外夷之奴。

朱元嶂為何得國正,就是因為他驅逐糙虜恢復中華,故此為華夏存亡續絕,方為天命之所歸,因為天命即我華夏百姓之命!

這樣的教育層層相扣,雖然粗淺了些,可對於這個時代的虎衛,卻是非常合適的。在大明別處,民族主義還只是隨著《風暴集》與《民生雜記》開始萌芽,而在虎衛當中,民族主義已經非常強烈了。

「放吊橋,開門!」確認了對方身份,又見沒有建虜追蹤而來,張秉文下令道。

城上開門,城下也迅速架起橋,越過諜溝,直抵城下。

兩千人入城,井井有條,僅僅用了不足十五分鍾時間便完全完成,這個效率,讓張秉文心中大定,有了這兩千虎衛,他深信,濟南城的堅守,不會再有什么問題。

「當真是威風!」

「這便是南海伯名震天下的新襄虎衛,聽聞原是登萊總兵請來訓練登萊兵的。這幾日見著登萊兵守城時的模樣,以為這便是天下強兵了,卻不曾想虎衛本身比登萊兵還要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