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七、一城陰霾壓紫禁(一)(1 / 2)

明末風暴 聖者晨雷 1578 字 2023-02-06

當俞國振組織的災民自救和遷移如火如荼地展開之時,京城里卻是一片死寂。

李闖大軍攻破保定後,這個消息就瞞不住了,整個京城都明白,反賊的兵鋒,已經就在京城之外。對於京城的百姓來說,遭遇兵事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崇禎皇帝登基以來,平均每隔兩三年就要遇上一次。只不過此前都是建虜入京,而現在換了反賊,這讓他們的感覺有些異樣。

建虜只滿足於劫掠,反賊可是上京城來奪紫禁城里的那把金交椅,他們打來了……朝廷應付得了么?

鄭森心中便有如此的擔憂。

他在到京城之初,因為家里有錢的緣故,還有不少人巴結著他,但隨著鄭家的煙消雲散,圍在他身邊轉悠的人少了。剩余的幾個,也都是想方設法著要從他口中掏出他們鄭家家底的,他雖然年輕,卻也知道,這些人不是真正的朋友。

故此今日他郁悶,便上了酒樓,在這喝著悶酒。

「這大明朝,就象是一個弱質婦人,先是被建虜按倒在地,叭叭叭一回之後,拎著褲子走了,順手還帶著婦人的發釵。那婦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又來了個流寇李闖,眼見著就要剝了大明朝的衣裳……」

外頭傳來極為不雅的話語,鄭森聽得幾乎要拍案而起:國家到了這個地步,外頭這人不但沒有為國效力之心,還拿著國家的難處去冷唱熱諷!

但他身邊的鄭芝鳳卻一把按住了他。

「叔父!」

「連京城中都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下這般說,朝廷這一次怕是很難撐過去了。除非將俞國振調來勤王。但是俞國振若是來了,是勤王還是當曹丕還很難說。」鄭芝鳳憂心忡忡地道:「大木,我們不能在京城久呆,無論是闖賊、建虜還是俞國振來了,都沒有我們的好日子過。」

「叔父也太泄氣了,朝廷雖然有些力沮,但是北面還有關寧精銳。南面也有孫傳庭,事情尚有可為。這個時候,正是英雄為國效力之際。叔父有一點說得沒錯,我們鄭家跟著誰都沒法子討好,唯有死死撐著朝廷。我們才有復振家名報仇雪恨之日。」

鄭森這個時候比起幾年前要成熟得多,不過性子依然有些急躁,他提到報仇雪恨時咬牙切齒,忍不住又問道:「叔父,家母果真無礙?」

「我確實見到了嫂子,家里面的人都還平安。」

「俞國振若是敢難為她們,我必與其不共戴天!」

鄭芝鳳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大木,這般狠話,說了有什么用處!」

鄭森閉嘴不語,對於這位叔父。他還是相當敬重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無拳無勇,即使想要替父報仇,也必須仰賴叔父。

事實上若不是鄭芝龍料到自己可能失敗。預先埋了百萬兩銀子給他,他們在京城的生計都有問題。鄭芝鳳與俞國振早年打過交道,往來過好幾次,可以說是有些交情,後來兩家反目,鄭芝鳳也從來沒有出現在與俞國振對抗的第一線上。因此。在去年年底時,他曾經寫信給俞國振,詢問鄭家家眷的情形,也得到了俞國振的親筆回信,直陳鄭氏家著數十人都被移居到了會安,安置得非常妥當,如今生計並無憂慮。

鄭芝鳳不放心,專門南下去了一趟,果然在會安見到了鄭氏的家眷。除了自己病死的幾人外,大多數都還健在,安排在會安的幾個工廠中做工,賺的薪水倒是讓他們生活無憂。鄭家暴富也就是這十年的事情,因此鄭家人倒不是吃不得苦,這樣的待遇,已經是足夠寬厚了。唯一讓鄭芝鳳覺得不高興的,就是鄭家人的遷移受到控制,俞國振很明確地告訴他,正是因為他與鄭森的存在,所以鄭家人不得隨意遷移,避免他們二人鋌而走險。

兩人默然無語,而旁邊的包廂里聲音稍大了些,那個明顯帶著南方口音的聲音又在說道:「好了,今天酒喝夠了,咱們得回去了。」

然後便聽著下樓的聲音,鄭芝鳳這邊的門恰好打開,酒樓的伙計正好進來,而那包廂中的人從門前經過,鄭芝鳳看到他的身影臉色大變。

他垂下頭,用袖子擋住半邊臉,看上去是在低頭飲酒。那人往這里面掃了一眼,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就徑直帶著幾人離開了。

「怎么了?」伙計上完菜出去,又關上了包廂的門,鄭森察覺到叔父情形有些不對,便開口問道。

鄭芝鳳猶豫了許久,不知該不該同侄子說。過了會兒,想到自己侄子年紀也大了,而且如今京中風波詭譎,實在不比往常,有些事情若不說出,他不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