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要明白戰友兩個字的含義(1 / 2)

楊震的語氣雖然平淡,但他的這一席話卻讓兩個代政委身上的冷汗。楊震估計的沒有錯,部隊中的干部,尤其是那些出身勞工的基層干部,對這些偽滿國兵出身的戰士很是歧視,甚至有些看不起。矛盾之所以累積到今天,與那些基層的干部有很大的關系。

看著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的兩個代政委,明白事情的真像真的被自己說中了的楊震搖了搖頭沒有繼續再說下去,而是道:「你們去把兩個先動手的人給我找來,我和他們談談。記住,是找來,不是抓來。」

兩個代政委聽到楊震這句話,猶如大赦一般急忙的退了出去。沒有多少時間,兩個鼻青臉腫,與豬頭有的一拼。身上的軍裝被撕扯的破破爛爛,里面棉花都露出來的兩個戰士被送到了杜開山的司令部。

見到狼狽不堪的兩個人,楊震微微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兩張簡易凳子道:「你們不要緊張,都坐下。你們今天也別把我當成首長,就當成你們的兄長吧。咱們一起放松的談談好嗎?」

雖然政委沒有告訴自己誰要見自己,但看到平常一言九鼎的分區首長都老實的站在一邊不敢吱聲,知道來的肯定是一個大官兩個人很拘謹。盡管楊震表現的很和藹,但在這個大官的面前,兩個人卻依舊顯得很緊張。屁股下邊的那張凳子,一直沒有敢做下去。

看到兩個人遲遲的不敢坐,楊震站起身來拉著自己的凳子走到兩個人面前,硬將兩個猶豫不決的人硬拉到了凳子上後,自己則一屁股做到兩個人面前道:「來和我說說,你們都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今年多大,家里還有什么人,都讀過書沒有?是怎么當兵的?」

左邊的那個新兵很緊張,對於楊震的問話,半天沒敢答應。倒是右邊的那個新兵聽到楊震的問話顯得干脆的多,站起身來立正道:「報告長官,我叫楊繼財,今年十八歲,是奉天省開原縣城關人。我去年剛剛從偽滿國高畢業,今年被征為國兵。」

「我家一共原本是八口人,不過現在就剩下五口人。我大哥楊繼信原在沈陽讀高中,正趕上九一八事變。他不甘心做亡國奴,進關做了流亡學生,現在是生死不知。我二哥楊繼禮參加遼寧民眾抗日自衛軍,聽說後來與苗可秀將軍一道在鳳城被俘後一起讓日本人殺了。」

「現在家里就剩下我和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還有爹娘五口人。這次滿洲國征集國兵,我本來不在被征之列,但縣警察署的日本籍署長說我家有反滿抗日的傳統。必須當國兵,以表示對滿洲國效忠。不去就是思想犯,有反滿抗日的傾向。我也是被逼無奈才當的這個國兵。總不能看著老父親被抓緊憲兵隊吧?進了那里面的人有幾個能活著出來的?」

「今天我先動手是不對,可他們說什么都行,但說我們的是狗我實在接受不了。但凡有辦法,我們也不願意穿上那身黃皮。誰不知道當漢奸可恥?可有什么辦法,家里窮,我們讀書的錢都是勒緊褲腰帶從牙縫里省出來的,那里有錢去買通征兵官去?」

「他們當勞工是苦,是累。可我們又好到那里去了?他們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我們的日子就好過?在新兵訓練的時候,一個動作做不到位,日本教官一個大嘴巴就扇過來。不打的你鼻子淌血,都不待停手的。」

「我倒是還對付,懂得日語,理解能力還算對付,學東西快。可就這樣,也常常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挨打。有的時候日本教官心情不好,就讓我們相互扇嘴巴子。臉不打腫了都不許停手。還美其名曰協和嘴巴。」

「至於那些不懂日語的就更倒霉了,在訓練之中挨打是家常便飯。經常有人被打暈過去。日本教官打,自己長官也打。打完了,還罰不許吃飯。什么時候做對了,什么時候才讓你回去休息。晚上睡覺的時候,和日本教官的夠一張炕。伺候完人還得伺候狗。我們是怎么熬過來的,他們知道嗎?」

這個人說起自己的家世,讓楊震的心中卻是突然一動。他以前曾聽小虎子說過,以前在八路軍的時候,自己一次和他閑聊的時候,曾經詳細的和他說起過自己的家世。說起過現在的自己在東北的老家就在偽奉天省開原縣城關。楊震這個名字還是參加革命後改的,原名也是叫楊繼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