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馬場意外,雲瑤施暴(1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5122 字 2023-02-08

衛章和雲琨兩個人選了馬場最長的一個彎兒繞回來。兩匹黑色的駿馬並駕齊驅,誰也不落後,馬蹄踏雪之聲如疾風驟雨。

韓明燦聽見迎面傳來的馬蹄聲,不知來者是什么人,遂忙一帶馬韁,往一側讓了讓。

雲琨從一從密林之後轉出來,迎面看見一身騎裝的韓明燦頓時愣住,下意識的猛勒馬韁,駿馬忽然受力,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抬起,轉了個半圈後,方不安的鳴叫著落下了前蹄。

「燦兒?!」雲琨看著韓明燦的雪貂帽子下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一時間恍如夢里。

衛章也急忙帶住馬韁,狐疑的看著韓明燦。心想長矛說韓二姑娘去給姚燕語送衣服去了,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三個人在林間彎道上相遇,各自愣住。韓明燦最先回過神來,在馬上微微一笑,說道:「表哥,衛將軍,你們也來騎馬?」

衛章忙抱拳道:「二姑娘,好巧。你是跟二公子一起來的嗎?」

韓明燦看了一眼尚自發愣的雲琨,點頭說道:「是的,二哥還在後面。」

「那好,我去找二公子。」衛章看了一眼發呆的雲琨,麻溜兒的策馬離開,留下盯著韓明燦一言不發的雲琨在原地。

韓明燦看了一眼雲琨,微微笑道:「表哥,再會。」說完,一拉馬韁繩便要跟雲琨擦肩而過。

「燦兒!」雲琨忽然伸手,在韓明燦將要跟自己錯身而過之時一把拉住她的馬韁繩。

韓明燦回頭看著雲琨,微微皺眉。

兩個人的馬一前一後並列站著,幾乎貼到一塊兒,雲琨的手拉著韓明燦的馬韁繩,兩個人的距離也很近,衣衫幾乎貼著衣衫。

雲琨也側臉看著她。

燦兒臉上那道傷疤沒有了,眼前這張完美無暇的臉跟小時候那張圓圓的一笑就帶著酒窩的小臉漸漸地重合,讓雲琨恍如夢里。

他幾乎想伸出手去,再一次捏一捏那軟乎乎的臉蛋兒,或者把人抱進懷里親一親。

韓明燦被雲琨眼睛里越來越重的情欲之色嚇到,她忽然一揮手打開雲琨的手,然後一拉馬韁繩從雲琨的身邊側開,淡淡的說道:「表哥,我二哥在那邊,你有事去找他說。」說完,揚起手里的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胯下的棗紅馬。

這匹馬是韓明燦的心頭之愛,養了好幾年也沒舍得真抽過,今天算是破了例。

馬兒吃痛,嘶溜溜長鳴一聲,撒開蹄子狂奔而去。

「燦兒!」雲琨嚇了一跳,生怕韓明燦這個跑法會出事兒,於是忙催馬追了出去。

那邊衛章心里的火氣一點也不比雲琨小。

他策馬過去便遠遠地看見披著橘色斗篷帶著雪貂風帽的姚燕語歪歪扭扭的騎在通體雪白的駿馬之上,那樣子似是十分害怕,衛章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抓著馬鞍的手臂僵直到顫抖。

韓熵戉牽著馬,仰著臉回頭看著她笑,似乎在說什么,姚燕語卻連連搖頭。

最讓衛章窩火的是那匹馬。

那匹馬是整個馬場里最好的馬,而且是個人都知道這是皇上給韓熵戉這個外甥十六歲的生日禮物,是韓熵戉的心頭寶,連每日給馬喂食飲水刷毛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的。

韓熵戉跟養兒子一樣養了四五年的時間,自己也只起過兩三回,旁人是從來不給碰的。今日馬上坐著的卻是姚燕語。

而且,最最讓衛章想吐血的是,那丫頭明明緊張的要死,卻一臉的微笑比冬日的暖陽還燦爛!偏生韓熵戉那混蛋也高興地很,兩個人有說有笑,看上去要多歡樂有多歡樂!

笑什么笑?!衛章幾乎想沖上去吼她兩句:你怎么能對著父兄之外的男人笑?!禮儀規矩呢?淑女風范呢?!

那邊,韓熵戉牽著馬,不停地回頭叮囑姚燕語:「放松點,腰挺直了,別害怕……」

姚燕語也不是多么害怕,只是騎在這么俊美的白馬上,前面有個英武的世家公子給自己牽馬,她本來就有些飄飄然,馬兒一走,一晃,她便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眼前的一切都晃,她也忍不住跟著晃。晃來晃去,頭就暈了。

韓熵戉見姚燕語這樣,心里更加好笑,於是一再叮囑:「姚姑娘,放松點,你沒必要把馬鞍子抓那么緊,放心,掉不下來的。」

「嗯,我知道了……我沒事。」姚燕語心想韓公子你能不能換個馬夫過來幫我牽馬啊?你身為長公主的兒子給我牽馬,本姑娘亞歷山大啊!啊——啊?姚燕語還沒感慨完,便看見不遠處騎在馬上一身玄色戰袍的衛章。離著幾十步遠,姚燕語便敏銳的感覺到這家伙身上散發的逼人的寒氣以及他要把人凌遲一樣銳利的目光。

「姚姑娘,我說的你可記住了?你看什么呢?」韓熵戉牽著馬一邊走一邊說,偶然抬頭看見姚燕語呆愣愣的坐在馬背上,連緊張都忘了的傻樣,好奇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笑了。

韓熵戉對衛章的心思十分的了然,雖然他心里也喜歡姚燕語,之前姚燕語給韓熵戈醫治好了腳踝時,他的心里也曾萌生出特別的感情。但經過後來的理智思考,他還是發乎情止乎禮,把這份感情漸漸地壓了下去。

他是鎮國公和長公主的兒子,他的婚姻勢必要跟家族利益聯系在一起。長公主也好,鎮國公也好,甚至連皇上都算在內,這些人都不會願意他娶姚燕語這樣庶出的姑娘為妻。

當然,他也知道如果他一定堅持,自然也會如願,他的父母疼愛自己,不舍得讓自己傷心。但鎮國公府的生活必定會折斷姚燕語的雙翼,讓她一輩子都生活在一個華麗的牢籠之中。

那樣,她一輩子都不會幸福。

韓熵戉不動聲色的牽著馬朝著衛章走過去。等姚燕語反應過來時,他們二人已經到了衛章的面前。

怎么會這么快?姚姑娘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會兒功夫她一直在發呆,根本沒反應過來幾十步的距離而已,如果雙方相對而走,也不過是轉眼的功夫。

「顯鈞兄。」韓熵戉朝著衛章笑著打招呼,「好巧。」

衛章從馬背上翻下來,跟韓熵戉點了點頭:「清之,你也來騎馬。」

「我閑著無事,陪妹妹出來玩兒,倒是你,大忙人一個怎么這會兒有功夫來騎馬?」

衛章微微一笑,說道:「是君澤(雲琨的表字)拉我來的。」

兩個男人熟稔的打招呼,把馬背上的姚姑娘給晾在一旁。姚燕語覺得自己高高的坐在馬上看著兩個男人聊天實在沒意思,便咬了咬牙,拉過馬韁繩欲走。

韓熵戉卻忽然問:「對了,顯鈞兄從那邊來,可見到我二妹?」

「遇見了。我過來的時候她跟君澤在說話。」

「啊!」韓熵戉心道不好,妹妹已經決定跟表兄一刀兩斷,以雲琨的性子恐怕不會罷休,定要爭論一番,而自家妹妹平時還好,若是執拗起來也是十頭牛拉不回來的。這兩個人若是發生了爭執,肯定是妹妹吃虧!

想到這些,韓熵戈再也無法淡定,他忙把手里的韁繩往衛章身上一扔,說道:「你幫我照顧一下姚姑娘,我去去就來。」

「好。」衛章微微一笑,接過馬韁繩,臉上的黑雲漸漸散去,側臉抬頭看了姚燕語一眼,英俊的劍眉微微一挑,目光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快意。

姚燕語看著韓熵戉拉過衛章的那匹馬匆匆上馬疾馳而去,由愕然漸漸地轉為臉紅。不由得暗罵一聲,我勒個去!怎么本姑娘又跟這混蛋獨處了呢?

「姚姑娘想學騎馬?」衛章看著馬上臉色紅紅的姚姑娘,微笑著問。

這人氣場太強,雖然茶色的眸子里閃爍著笑意,但在姚燕語看來這笑意里卻帶著諷刺和那么一點不懷好意。於是姚姑娘很英明的『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想學騎馬的話,這個樣子可不行。你這是坐在馬背上遛彎兒,不是學騎馬。」衛章說著,抬手把馬韁繩遞到姚燕語面前,「拿著,不管學什么,一開始都要學會自己掌控。你連馬韁繩都不敢牽,怎么讓馬聽你的?馬不聽你的話,你永遠也無法駕馭它。」

很有道理哦!姚燕語從心里點了個贊。

不過再看這人幽深的眸色時,又立刻變了臉,扁了扁嘴,涼涼的說道:「誰說我想學騎馬?我就是喜歡坐在馬上遛彎兒。而且,本姑娘現在遛彎兒遛夠了,不想玩了。」

說完,她推開衛章遞過馬韁繩的手,拉著馬鞍子便往下溜。是的,是溜。

馬這么壯這么高,姚姑娘可沒有韓姑娘的膽色,根本不敢往下跳。

衛章看著這丫頭一臉倔強的笨樣子很想笑,但還沒笑出來便被驚到了。

姚燕語下馬的時候一不小心抓到了一縷馬鬃,嬌生慣養的雪獅子忽然吃痛,十分不滿的甩了一下腦袋,便把笨笨的姚姑娘給甩了下來。

「啊——」姚燕語只覺得手中一空,整個自己就不受控制的往後仰去。

衛章連忙伸出手臂去撈人,然而已經有些晚,角度也不怎么對。姚燕語整個人便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鐵羅漢一樣壓在了一起。

衛章是完全沒想到會這樣,否則憑他一身的功夫怎么可能會被砸倒?

「唔……好痛。」姚燕語的一只手撐地的時候扭了一下手腕,一時疼的紅了眼圈兒。

「我看看。」衛章顧不得許多,忙拉過姚燕語的手腕來檢查。一只治病救人的纖纖玉手上沾了泥土和細碎的砂石子,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疼。這樣的小手,自己只需輕輕一捏,她的骨頭就會碎了。可偏偏又是這樣柔弱的一只手,捏起銀針,便可讓人起死回生。

衛章牽過自己的一角把姚燕語的手輕輕地擦拭干凈,然後握著她的手腕細細的捏了捏,捏到傷處,姚燕語疼的一哆嗦:「啊!疼!」

「沒事。」只是脫臼了,衛章對這種傷十二分的熟悉,脫臼的話,只需把骨頭正回去便沒什么事了,但聽見她說疼,衛將軍一顆經過三昧真火淬煉的鋼鐵之心也忍不住抽了一下。

「一下就沒事了。」衛章說著,把自己的五指卡在姚燕語的五指之間,低聲補充:「待會兒如果疼的話……」

姚燕語等著他後面的話,卻冷不防手腕上一下劇痛,於是憤怒的推了可惡的家伙一把:「啊——你干嘛!」

衛章低低的笑著:「試試看,還疼不疼了?」

姚燕語一怔,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腕——好像真的不疼了?嗯,有點酸酸的,不怎么舒服,但的確是不疼了。但是!姚燕語抬頭瞪著衛章:「你明明話沒說完呢,就動手?你最起碼應該等我准備好的!」

「我說待會兒如果痛了就掐我。沒叫你推我。不過,你確定等你准備好了不會疼的哭?」衛章笑著挑了挑眉,看著她泛紅的眼圈,心里有一種莫名的快感,好像欺負這丫頭,看著她委屈又執拗的模樣,他就非常有成就感。

嗯,衛將軍知道自己這樣有點壞,不過,很開心。

「你!」姚燕語氣的咬牙。多年行醫的她竟然也忘了在人最不防備的時候,痛感最低。

衛章卻好心情的調侃:「哎我說,你怎么那么笨?下個馬也能摔下來?」

說本姑娘笨?去你的大頭鬼,你全家都笨!

姚燕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怒火,一遍遍的勸自己:別生氣,別生氣!這混蛋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話,他這是報復!自己越生氣他就越得意,不能讓他得意,不能……

連續深呼吸三次,姚燕語冷冷的推開衛章,從地上爬了起來,彈了彈衣服上的泥土,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哎!」衛章一躍而起,快步上前攔住姚燕語的去路:「這就生氣了?」

姚燕語依然綳著臉不說話。

「好了,我教你騎馬,算是給你賠罪。」衛將軍放低了身段哄姑娘開心。

「謝了。」姚燕語咬牙道:「只是我太笨了,如果再從馬上摔下來,人家會笑話大將軍你教的不好。那樣的話,帶累了將軍的一世英名,可是我的罪過了。」

說完,傲嬌炸毛的姚姑娘抬手暴力的推開好脾氣的衛將軍,一路小跑,直奔馬場的營房去了。

挺可愛的,最起碼比剛才騎在馬上戰戰兢兢的樣子可愛多了。衛章捻了捻五指,再次感受著剛剛跟心愛的姑娘五指相扣時的感覺,會心的笑了。

韓明燦和韓熵戉雲琨三個人回來的時候,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雲琨更是黑雲罩頂,一副生人莫近,惹我者死的神情,姚燕語看了他一眼就乖乖的收回了目光,心想大雲朝皇室子弟果然不好惹。

韓明燦看見姚燕語衣服上的污漬,暫且把自己的不痛快放到了一邊,拉著姚燕語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問:「你摔著了?」

「嗯。」姚燕語乖乖的點頭,「不過還好,沒關系的。」

韓明燦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衛章,目光里帶著責備,你一個將軍,居然連個姑娘都照顧不好,讓人從馬上摔下來了?

衛章目光閃爍,側了側臉,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我們回去吧。」韓明燦沒再多說,反正今天不是什么黃道吉日,做什么都不開心。

「嗯。」姚燕語也覺得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再呆下去她都快被雲世子這塊冰塊給凍透了。

「你能走嗎?」韓明燦這才反應過來姚燕語摔過了,關心的問。

「沒關系的。」姚燕語趕緊的站起來拉著韓明燦往外走,這里的氣氛太詭異了,她一點也不想多呆。

兩個人攜手出了營房,身後跟來的疏影和翠微等人也趕緊的跟了出去。

雲琨黑著臉不說話,韓熵戉問衛章:「走吧?」

「走。」衛章又看了雲琨一眼,有點猜不透這三個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葯,干脆也不猜了。

韓熵戉跟在衛章之後出門,臨走時看了雲琨一眼。雲琨一聲不吭的跟著出去,三個男人沉默不語的各自上馬,在馬場的看守們恭送的聲音中離開。

馬車里,姚燕語握了握韓明燦的手,低聲問:「你跟他說了?」

「嗯。」韓明燦看上去很平靜,但眼神中難以掩飾的不舍和痛苦出賣了她內心的掙扎。

「你們……吵架了?」姚燕語忐忑的問。

「他不同意。說過了年就請皇上賜婚。」韓明燦想起雲琨抓狂的樣子,一時心里痛楚,紅了眼圈兒,但卻強忍著把眼淚逼了回去。

「皇上會賜婚嗎?」姚燕語心想如果皇上賜婚的話,誠王妃是不是會對這個兒媳婦好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