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姚醫發威,將軍求人(2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5017 字 2023-02-08

翠微帶著飯菜回到後院,姚燕語已經沐浴更衣,正盤膝坐在小炕桌跟前給姚延意寫信呢。翠微因上前請示:「姑娘,李大人叫人把飯菜送過來了,天氣冷,飯菜很快就涼了。不如姑娘就先吃過晚飯再寫吧?」

「嗯,馬上就好了。」姚燕語嘴上答應著,手上卻不停,只顧刷刷的寫。

她給姚延意寫的不過是尋常的家書,報個平安在順便吐吐槽什么的,順便再提點自己的小要求,關於傷兵營的事情她自有奏折給皇上,身為朝廷命官,公私還是要分明的。

其實關於傷兵營的事情,姚燕語也沒什么可跟皇上說的。而且她也完全沒有邀功的想法。只是她不這樣想,不代表別人也不這樣想,她不邀功,自然有人邀功,只是她這會兒還不知道罷了。

先說衛將軍在前廳簡單用過飯菜,便來跟姚燕語告辭,今天白日里他想了一天,心里已經有個大致的想法了,具體怎樣還需要跟兩位元帥商議。所以飯後他要連夜回營地去。

「將軍來了。」守在門口的小丫鬟一邊回話一邊打起了簾子。

姚燕語這邊已經寫好了書信封了火漆,正在信封寫名字呢。

「給二哥的信?」衛章走到近前,看見『姚延意』三個字,輕聲問道。

「嗯。」姚燕語沒有抬頭,寫完『親啟』兩個字後,把毛筆擱到筆架上,然後孩子氣的吹著墨跡。對身邊的衛將軍已然不理不睬。

翠微和翠萍見狀互相對視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衛章又在姚姑娘的身後坐了下來,長臂一伸摟住她的纖腰,低聲問:「你這氣性也太大了吧?」

姚燕語吹干了信封上的墨跡,扭頭給了衛章一個白眼,沒說話。

「當著李義溶的面,居然也甩臉色給我?」衛章湊過去,繼續問。

「有嗎?」姚燕語輕聲哼了一下,又扁了扁嘴巴,「就算甩臉色給你,又怎么樣?」

衛章被她這理直氣壯的語氣和小傲嬌的表情給迷得七葷八素,手臂一用力便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下巴壓上她的肩膀,貪婪的吸了一口混著她體香的暖暖的空氣,嘆道:「嗯,不怎么樣。你知道我一向拿你沒辦法的。」

姚燕語輕聲笑了:「能讓衛將軍沒辦法,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

衛章也笑,眸子里原本冷睿的鋒芒盡數收斂,只有化不開的濃情如糖似蜜。

姚姑娘把手里的書信搖了搖,說道:「找個妥當人,盡快送到二哥的手中。」

衛將軍滿是笑意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壞笑:「你求我。」

姚燕語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用鼻息哼了一聲,讓姚姑娘說『求』這個字,顯然是不可能的。

「我堂堂三品指揮使,帶領五萬兵馬的北征先鋒官就這么給你當牛做馬的,你連句好聽的話都不說?」衛章低聲嘆了口氣,「你說,本將軍顏面何在?嗯?」

「要顏面?」姚燕語臉上的笑意一斂開始掙脫他的束縛,原本帶了玩笑的目光也漸漸地冷清疏離起來,「那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好了。」

「唔?」衛章一看懷里佳人的臉色變了,忙收攏了手臂把人緊緊地箍住。

「我不過區區一個御醫,豈敢使喚堂堂指揮使?豈敢讓衛大將軍當牛做馬?可不要折煞了。」說著,姚燕語又用力的掙著,似是下定了決心要從他的懷里掙出去。

「不,不,我開玩笑的。」衛將軍豈能松手?這種時候讓媳婦跑了,下次還能隨便抱嗎?而且自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還沒跟自己說一句話呢,這都冷戰了一天一夜了,今晚再哄不好,他怎么回軍營里去?回去了也什么都干不了啊!

「乖,別生氣,我都說了跟你開玩笑的。好了,不要你求,我心甘情願給你當牛做馬,我願意。別爭了……乖了!好,好,我求你,我求你好吧?求你使喚我,讓我給你當牛做馬,別爭了,看一會兒胳膊都青了……」

「你求我?」姚姑娘不掙了,綳著小臉盯著衛將軍,問。

「是,是,我求你。」衛將軍暫時把節操丟到了九霄雲外,只要懷里佳人乖乖聽話,說什么都豁出去了,不就兩句甜言蜜語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媳婦不跟自己別扭,說就說唄。

姚燕語小下巴一揚,冷著臉說道:「那你再說一遍。」

「嗯……求你了。」就算衛將軍的臉皮夠厚,此時也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一邊說一邊貼近了姚燕語的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求夫人有事盡管吩咐,為夫莫敢不從。」

「呸!誰是你夫人?胡說八道,壞我名聲!」姚燕語被他火熱的氣息撩撥的紅了臉,卻努力綳出幾分正氣來。

「我胡說八道?嗯?」衛章趁便輕咬住她軟軟的耳垂。因為穿官袍做男兒家打扮,耳墜子早就摘掉了,溫良如玉的耳垂含在嘴里,帶著桑格的淡香,軟軟的,涼涼的。

「嗯……」姚燕語只覺得心里一顫,一聲輕吟不自覺的從鼻息間發出,柔軟的,潮濕的,飽含著新鮮的欲望與躍動的激情,羞紅了自己的臉。

火熱的唇舌往下移,慢慢接近衣物的界限,姚燕語忽然覺得緊張,抬手抓住衛章肩膀上的衣服,輕聲呢喃了一個字:「別……」

衛章慢慢停下了動作,臉孔埋在她的頸窩里,呼吸灼熱,燙傷大片的皮膚。

他聽到她細微的呼吸聲,仿佛熟睡。從這個角度,這個位置,這樣看她,昏暗的燭光宛如實質的金,一層一層的將她吞沒,朦朧了她清麗的眉眼,美好而靜謐。

衛章就無聲的凝視她微紅的臉色,發現自己的欲望已經無可抑制。

想要吻她,櫻唇和眉眼,甚至她的每一寸的皮膚。

想要撫摸,想要擁抱,想要耳鬢廝磨,唇齒相依。

想要,更多更多。

衛章低下頭,壓到姚燕語的嘴唇上,唇與唇輕柔的相觸,他沒有動,等待著她把他推開。

可是,姚燕語也沒有動。

這幾乎是一種縱容,或者說鼓勵。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探出舌尖,一遍一遍的描摹她的唇形,然後固執的用力,滑進去,撬開齒關,進入到更深。強勢的親吻,火熱而迷人,衛章忽然間忘記了一切,迷失在他夢寐以求的氣息中。

唇與唇相摩挲,舌頭勾纏在一處,這種息息相連的感覺像是一杯陳年老酒,讓人沉醉其中無法清醒。

姚燕語從不知道接吻可以這樣有力,足以吸走她的靈魂。每一呼每一吸,都在彼此的口中流轉,如此熾熱,燒灼飢渴。

衛章終於不再滿足的吮吻,於是將牙齒也用上,從她的唇角邊延伸,繞過下巴和脖頸,一路留下濕漉漉的印跡。

「將軍!」門外傳來一聲呼喚,聲音雖然低,但卻帶著急切。

姚燕語猛然清醒,身子一僵。衛章已經抬起頭來,伸手把懷里的人扣緊,沉聲問了一句:「什么事?!」

「韓帥說有重要的事情請您去中軍帳。」

「知道了。」衛章輕輕地緩了一口氣,一邊暗罵自己自控里怎么這么差了,居然在這種時候意亂情迷,一邊抬手替姚姑娘整理好了衣襟,又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酡紅的臉頰,低聲叮囑:「我要走了,你乖乖的,按時吃飯睡覺,不許只顧著傷員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

姚燕語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衛章已經把她輕輕地放到胡床上去,一手拿起她寫好的那封書信放在懷里,然後迅速的起身,風一樣往門口走去。

她摸著滾燙的臉頰,也只來得及『哎』了一聲,剩下的話都噎在了喉間,厚重的門簾便已經放了下來。

翠微從外邊進來,見姚燕語已經往床前走,便忙上前服侍著脫衣。

「咦?」翠微的目光落在姚燕語的脖子上,那里有一塊淡粉色的痕跡,似曾相識,翠微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怎么了?」姚燕語微微皺眉。

「姑娘這是怎么了?這個季節又沒有蚊蟲,可是不小心抓了一下?」翠微拿了帕子輕輕地擦了一下。

姚姑娘頓時通紅了臉,忙抬手拍開翠微的手:「沒事。」

「……」翠微看著她家姑娘緋紅的臉,眨了眨眼睛,沒再多說。

衛章出了鳳城,一路策馬疾馳直奔中軍帳。

韓熵戈,雲琨和韓熵戉已經聚集在一起等著他。衛章進賬後,大家多余的廢話一句沒有,韓熵戈直接說道:「胡人要和談。」

「和談?」衛章十分的驚訝,目前他們還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啊,怎么可能和談?

「這是耶律吉給皇上的和談信,你看看吧。」韓熵戈把一封書信推到衛章的面前。

衛章抽出書信來看了一遍,皺眉道:「元帥覺得耶律吉有幾分誠意?」

韓熵戈冷笑道:「我覺得他一分誠意也沒有。」

雲琨也冷聲罵道:「這些王八蛋搶夠了殺完了撈夠本兒了不想打了就和談?做夢!」

衛章則淡淡的笑道:「我覺得,耶律吉也挺體貼人的。他定然是想著我們大雲快過年了,我們這些人也都在這里受夠了,所以給我們個理由讓我們回去過大年去。」

「然後他把我們哄著回了京,他好帶人再打過來,然後一舉南下?!」雲琨氣得笑了,「他把我們當三歲的小孩子了?」

韓熵戈皺眉道:「問題是,現在皇上的意思也想和談,只是不知道耶律吉有幾分誠意,如今且問我們的意思。」

「那就談唄。」衛章滿不在乎的笑著。

「顯鈞?」韓熵戈皺眉看著衛章。

衛章笑道:「和談並不影響備戰。談得攏就談,談不攏就繼續打,反正我們本就沒打算回去過年。」

「說的是。」韓熵戈看著衛章別有深意的眼神,也漸漸地笑了。

當夜,韓熵戈和雲琨商議著寫了一份奏折,然後八百里加急連夜送往京城。衛章則連夜回到自己的駐地,把唐蕭逸,賀熙,趙大風,葛海四個人叫到了跟前,細細的謀劃了大半夜。

接下來的幾天衛章都沒回鳳城,而姚燕語相對輕松了不少。

長矛帶著將軍府的二百余人在傷兵營『幫工』作用不小,最起碼作為衛將軍的嫡系所在,那些原本不怎么負責的醫官們都不敢偷懶了。

那些本來生命垂危的傷兵都漸漸地好轉,每天只服用湯葯便可以了,無須她在費心針灸。她每日去傷兵營走一走,不過是行監督之職,順便看看湯葯煎煮的怎么樣。

國醫館來的十六名醫女白天跟姚燕語去傷兵營,晚上回來各自整理功課,醫術倒是日漸進益。

只是這里生活太苦,這些醫女們出身雖然不高,但之前在京城也是享受慣了的,幾天下來便有幾個人吃不消,產生了逆反情緒,有兩個是真的染了風寒,另有幾個卻是借機裝病。

起初姚燕語沒怎么在意,想著這些姑娘們也是嬌生慣養的,來到這里不適應環境,有個小病小災的也是常事,但幾日後,十六名醫女病倒了十個,另有幾個醫官也告病不起。縱然有一部分傷兵已經恢復,也架不住醫官醫女將近半數告了病假,別說單獨護理,索性連煎湯熬葯的人手都不夠了。

長矛手里拿個扇子守著四五個爐子,看著這邊的湯葯不能沸了,又瞧著那邊的湯葯到了時候該瀝出來了,又怕弄混了葯,給傷兵吃出毛病來,一時間竟是焦頭爛額。

姚燕語不用細想也猜到了幾分,叫半夏和麥冬接過長矛的差事,把他叫到跟前,吩咐道:「貼個告示出去,有願意來傷兵營幫忙的百姓,過來做半月的幫工,我許他一斗米。不是粟米,是上好的白米。」

「啊?」長矛頓時傻眼,忙看了看四周並沒有外人,方悄聲提醒:「我的大人啊!咱們哪來的白米啊!連您的飯碗里都只是粟米呢!」

姚燕語輕笑:「你別管,只管按我說的去辦。最好多找些人來幫忙。」

長矛著急的嘆了口氣,說道:「大人,這搞不好會出事兒的!鳳城可比不得京城,這里的人都野蠻彪悍,不服管教的!要不然奴才給將軍送個信兒,讓將軍從兵營里派些人手來幫忙?」

「這不行。現在是戰時,我們怎么能從兵營里往回抽人手呢?」姚燕語擺擺手,輕笑道:「你怕成這個樣子,難道我還能坑你不成?」

長矛被姚姑娘笑眯眯的眼神看得豪氣沖天,拍著胸脯說道:「就算大人坑奴才,奴才也樂意。」

「呸!」翠微立刻啐道:「不要臉的,我家主子坑你作甚?你又有什么值得我家主子坑的?」

「嘖!我這不是表個態度嘛。」長矛朝著翠微咧了咧嘴,又擠了個壞笑的眼神,轉身走了。

翠微恨恨的罵道:「這刁奴,長了一身的賤肉,欠收拾。」

姚燕語見狀輕笑著問:「我看你這幾天跟他很不對付,你倒是說說看,他怎么得罪你了?」

「這狗殺才前些日子說牙疼,跟奴婢討敗火的葯,奴婢給了他兩丸清心丹,他吃了後又說拉肚子。奴婢想著清心許是葯力太足,便給了他幾粒歸心養脾丸讓他養養脾胃。不到兩日,這刁奴又說他便秘。奴婢無奈,不敢再隨便給他葯吃,便給他診了個脈,發現這混蛋什么毛病都沒有。奴婢再三追問,並放了狠話,這才說那些葯他根本沒吃,也沒病,幾次三番的折騰,無非是想跟奴婢多說幾句話。」

姚燕語聽了這番話忍不住『撲哧』笑了。

翠微卻氣得不行:「姑娘說說,這狗奴才可恨不可恨?!」

姚姑娘本著息事寧人的心思勸道:「也還好。你看在他費了這么多心思編謊話也不過是為了跟你套近乎的份上,就饒了他吧。好歹他對你的心是真的。」

翠微正在氣頭上,連姚姑娘的面子也不給,兀自生氣:「哼,就沖著他編的那些瞎話,可見這人沒有一分真心。姑娘還替他說話。」

姚燕語嘆了口氣,覺得長矛那家伙又可憐又可氣,又想男女之事,外人是插不得手的,還是讓他們兩個自己磨去吧,便將此事撩開,不再多說。

長矛去解決人手的問題,姚大人便要安下心來解決其他的事情。

此時剛過午時,按照平時的安排,姚燕語應該還在傷兵營,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在傷兵營用午飯,直到天黑方回。而今天她卻悄悄地離開了傷兵營,桃夭也沒騎,只坐進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回了守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