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蘇府爭吵,衛府恩愛(1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5095 字 2023-02-08

杜鵑在姚府這段時間自然有人教導規矩,罵主子,跟主子頂嘴都是大錯。何況這位還是大姑爺。若不是親娘被詆毀,她也絕不可能跟貴客翻臉。

「我說你娘的命不值錢怎么?你們本來就是奴才,你們的命都是主子的,怎么我說你兩句就這樣?這就是姚家的規矩嗎?」蘇玉祥冷著臉盯著杜鵑,完全沒覺得身為一個客人跟主人家的小丫鬟計較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是多么的有失顏面。

杜鵑知道是自己造次了,但依然不想就這樣認錯。低著頭在那里不說話,眼圈兒早就紅了。

「這是怎么了?」姚燕語的聲音從一側傳來。杜鵑像是忽然見到了救星一樣,轉身跑過去,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姑娘。」

「怎么回事?」姚燕語冷冷的看著蘇玉祥,「這小丫頭沖撞了三爺?」

蘇玉祥看見姚燕語,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硬著頭皮說道:「燕語,這小丫頭很不懂事,居然敢辱罵主子,一點規矩都不懂啊。」

姚燕語對杜鵑有一種本能的回護,看見她就覺得滿心愧疚,疼愛她都來不及,怎么可能讓她在蘇玉祥面前受委屈?於是冷笑著反問:「她不懂規矩,自然有規矩嬤嬤教導。三爺只說給哥哥就是了。怎么三爺是想在這府中立規矩么?還是尊定候府的規矩,連親戚家的奴才都歸你們管教?」

蘇玉祥被問的甚是沒臉,便有些惱羞成怒:「燕語,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還會在姚府中欺負一個小丫頭子不成?」

「我可沒說這話。」姚燕語冷冷的笑了笑,吩咐身旁的翠微:「帶杜鵑下去。」

翠微應了一聲,伸手拉了杜鵑輕聲哄道:「妹妹,姐姐帶你去洗臉。今兒是府中大喜的日子,你這樣子可不能叫二奶奶瞧見了。」

杜鵑委屈的抹了一把眼淚,朝著姚燕語福了福身,跟翠微走了。

蘇玉祥見了姚燕語就想起那把血淋淋的手術刀,雙腿便忍不住發軟。這會兒見小丫頭被帶走了,便輕聲哼了一聲,轉身也要溜。

「三爺。」姚燕語卻上前兩步攔住了他,「我有話問你。」

「你……有什么話?」蘇玉祥又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卻已經到了他剛剛走過來的蜂腰橋上。

姚燕語又往前一步,蘇玉祥又往後退了兩步,且抬手阻止道:「你有話就說,別過來。」

「怎么,你怕?」姚燕語冷笑著問。

「笑話!我有什么好怕的?」被一個女人威脅實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蘇三爺只好梗著脖子充硬漢,「你有話就說,我出來有一會兒了,得回去了。」

「我聽見你剛才跟杜鵑說什么她娘的命不值錢的話?」姚燕語冷冷的盯著蘇玉祥,現如今她跟衛將軍在一起,已經把他那刀鋒一樣銳利的眼神學了個五六分。

「沒……沒有。」蘇玉祥被這樣的目光盯著,後背的衣衫都被汗濕透了。

「敢做不敢當?」姚燕語冷笑:「你有本事來姚府做主子教訓奴才們,怎么這會兒連自己說過的一句話都不敢承認了?」

「有什么不敢的?!」蘇玉祥被逼到一定的份上,最後的一份膽氣陡然飆升,口氣忽然硬了起來,「是!爺是說了,不過是個奴才,一條賤命罷了!我還說不得了?」

「她的命是為了救我丟的。你說她賤命一條,就是說我了。」姚燕語冷聲說著,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哎——我說她就是說她,可……可沒說你……」蘇玉祥緊張的往後退,腳跟兒已經碰到了蜂腰橋的漢白玉欄桿。

姚燕語看了一眼蘇玉祥那雙緊挨著欄桿的腳,冷聲笑道:「我好歹也是皇上御封的從三品醫官,你說我,就是藐視皇上。」

「你……你強詞奪理,你別過來……啊!」蘇三爺退無可退,身子冷不防往後一晃,頓時變了臉色,「你別過來!」

姚燕語卻偏不如他所願,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彎腰往前,故意湊近了他,低聲說了一句話。蘇玉祥竭力的往後仰,然後一個不防便慘叫一聲從橋上掉了下去。

姚燕語立刻高聲喊道:「來人啊!三爺掉水里了!快救人!」

這一喊,立刻有丫鬟婆子們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但大家對著在水里撲騰的蘇三也也是束手無策,因為丫鬟婆子們都不會水,誰也不敢往水里跳。

「找竹竿!找竹竿來!」姚燕語立刻提醒眾人。

「是,是!」有婆子答應著趕緊的跑去找竹竿。

這邊動靜太大,驚動了菊韻亭那邊的眾人,大家紛紛趕過來,最後還是衛章跳下去把從水里撲騰哀嚎的蘇三爺給撈了上來。

「這水不深啊!」姚延意皺眉嘆道。

水的確不深,這小花園子不大,根本挖不了太深的水池,於是姚延意請了個能工巧匠,挖開了一個水井把水用水車抽上來,在園子里弄了一溪淺水。用青石鋪了水底,又鋪了點泥土種了幾株睡蓮和水葫蘆在上面,不過是為了添幾分靈氣罷了。就是現在衛將軍站在水里,水面也不過剛到他的腰。

但也正因為這樣,蘇玉祥掉下去的時候摔了個屁股蹲,把腰椎骨給摔裂了,劇痛加上驚慌,讓他在水里拼命地折騰叫喊,喝了一肚子的臟水。

蘇玉祥被衛章撈了上來,原本一身簇新的青灰色錦綉長衫此時被泥水濕透,發髻也散了,還沾了水萍雜草的葉子,臉上還沾了一塊黑泥,好不狼狽。

姚燕語抬手指了只旁邊的六角涼亭,皺眉道:「把人先放到那邊。」

姚鳳歌無奈的跟了過去,叫丫鬟拿了帕子給蘇玉祥擦臉,又問嗷嗷叫的蘇三爺:「可傷到了哪里?」

「疼……疼……別碰,好疼……」蘇三爺躺在小涼亭的橫欄上,不管丫頭碰他哪里,他都是連聲喊疼,弄得丫鬟根本不敢下手了。

姚鳳歌看著他那副樣子心里便有氣。剛剛他是跟姚燕語在一起的時候落水的,不用想也能猜到幾分,姚鳳歌實在想不通,這個男人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姚延意皺眉吩咐旁邊的人:「去弄盆熱水來先給大姑爺把臉洗干凈,燕語你過去瞧瞧,看他傷到了哪里。」姚二爺覺得自己和姚鳳歌都站在這里,讓姚燕語給蘇玉祥瞧一下外傷也未嘗不可,況且,今兒是大喜的日子,請太醫的話有些不吉利。

姚燕語答應一聲往前走過去。不料蘇玉祥立刻哀嚎著搖頭:「不不——請太醫吧,快請太醫來!」

「怎么了?難道我的醫術姐夫還不放心?」姚御醫站在蘇三爺面前,居高臨下,輕笑著問。

「不……不,那什么……男女有別嘛,還是……請太醫吧。」蘇三爺這會兒是打死也不敢讓姚御醫看傷啊,誰知道她會不會趁機把自己整死?整死也許是好的,就把被她整的半死不活,剩下的幾十年就沒好日子過了。

至此,衛章若是再看不出什么端倪來就再也不用混了,於是他伸手拉住姚燕語的手,說道:「燕語,去陪我換身衣裳。」

「哦,好。」姚燕語回頭看了一眼姚延意和姚鳳歌,微微點頭,帶著衛章走了。

寧氏對此事不好多說,只轉頭吩咐丫鬟:「快去叫廚房弄些姜湯來。」丫鬟答應著欲走,寧氏又叫住吩咐:「給衛將軍也送一碗過去。」

封氏見狀便主動把蘇瑾月抱起來,帶著女兒蘇瑾雲也撤了。

衛章隨著姚燕語去了東跨院姚燕語的閨房,翠微早就把隨身帶的包袱打開,從里面取了一套簇新的衣裳來。

「你們都退下吧。」衛將軍換衣裳不喜歡有人在身邊,於是擺手讓丫鬟們都出去。

翠微福了福身,帶著大小丫鬟一起退了,並隨手關上了房門。

衛章自行換衣裳,姚燕語轉身去榻上靠著看美男換衣裳。

麥色的肌膚,累累的肌肉群,勁瘦的腰身,修長有力的腿,還有數不清的大小傷疤……姚燕語微微眯起眼睛細細的看著已經屬於自己的這個男人,默默地感慨真是幸運,從現代當了那么多年的單身女人,卻跑到古代來找了這么個精品。

「怎么樣?還滿意嗎?」衛章穿好貼身的中衣後,把長衫一揮披在身上,朝著姚燕語走了過來。

姚燕語笑眯眯的點頭,又吹毛求疵:「傷疤太多了,影響了整體的美觀,回頭把我調制的祛疤膏用三個月。」

衛章笑了笑,沒接這話茬,只是把紫紅色竹葉暗紋的長衫穿好,拿了腰封來扣在腰間,在姚燕語身邊坐下來,看著她問:「你沒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說什么?」姚燕語輕笑著一側身,靠在他的肩膀上。

「關於蘇老三落水的事情。」衛章伸手攬過她的腰把人抱到腿上,「他好像很怕你?」

姚燕語輕笑著敷衍:「他自己心虛。」

「他為什么會心虛?」衛章擺出一副極有耐心的樣子,等著懷里的女人把這事兒講清楚。

姚燕語想起蘇玉祥那副窩囊的樣子又忍不住笑。衛章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問:「你對他做過什么?讓他想起你就害怕?」

「我沒做過什么,就當著他的面剝了一次羊皮。」姚燕語笑道。

「你為什么要當著他的面剝羊皮?」衛章平靜的看著她,「你是要我從別人的嘴里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嗎?」

姚燕語斂了笑,嘆了口氣:「你這人真是的,凡事這么較真做什么?」

衛章輕輕的抵住她的額頭,低聲說道:「有關於你的事情我都較真。」

姚燕語只得把那次蘇玉祥去國醫館的事情跟衛章說了一遍,只是沒說蘇玉祥說讓她給他做妾的話。主要是怕衛將軍一怒之下當時就過去把蘇玉祥給掐死,那樣就不好收場了。

饒是這樣,衛章也氣的不輕,敢趁著自己不在跑去奚落姚燕語的人,怎么能夠輕饒?於是又皺眉問:「今天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他對杜鵑說三娘的事情,正好被我聽見。」姚燕語提及這事兒也冷了臉,「三娘是為了我才丟了性命,我絕不會虧待她的女兒。他一個爺們兒朝著一個小丫頭說這些話,難道不該教訓教訓嗎?」

「應該。」衛章暗暗地咬牙,如此說來,這應該是教訓的輕了。

「好了,你也換好衣服了,我們過去看看吧。」姚燕語抬手撫著衛章冷硬的下巴,這里的弧線是她最喜歡的。

「不如直接回去好了。有什么可看的。」衛章一點也不想呆下去了,回家多好,想干嘛就干嘛。

姚燕語輕笑著拍拍他的臉頰,說道:「好歹看一下我姐姐的面子吧。還有定候世子夫人在呢。」

衛將軍一臉的別扭,大手扣著姚燕語的腰不放。

「乖啦。」姚燕語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晚上聽我的。」衛章趁機講條件。

「好。」姚燕語無奈的點頭。面對家里的餓狼,她不得不采取迂回之術,先答應,到晚上再想辦法應付吧。

此時蘇玉祥已經被抬到了姚延意的外書房里,臟衣服也已經換下來了,臉和頭發也收拾過了,太醫還沒來,他側躺在榻上,疼的直哼哼。

姚燕語和衛章一過來,姚鳳歌便拉了姚燕語去了一旁。

「怎么回事兒啊?」姚鳳歌低聲問。

姚燕語本來也沒想瞞著她,便實話實說了,又說:「姐姐不信,可把杜鵑叫過來問問。」

姚鳳歌低聲嘆道:「我有什么不信的。」

姚燕語看著姚鳳歌一臉的愁苦,皺眉問:「姐姐可是怕回去沒辦法跟府里交代?」

姚鳳歌無奈的笑道:「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又不是你推的他。」

「可畢竟是在我們家出了事兒。」姚燕語這會兒想起來也有點後悔,收拾姓蘇的是沒錯,真不該在自己家里下手。

「沒事的。」姚鳳歌這會兒反而安心了,能怎么樣呢?只不過是摔進了水里罷了,又沒要了他的命。

大不了他摔殘了,不過是白養著他一輩子,反正有丫鬟伺候,倒是不能出去沾花惹草,左一個丫鬟又一個小妾的往家里弄了,反而省心。

恰在這時太醫來了,姚鳳歌拍拍姚燕語的手,轉身往那邊去守著。

太醫進來後互相見禮,然後給蘇玉祥檢查了一番,說道:「並沒有其他的大礙,只是尾椎骨應該是有些骨裂,需要養一陣子。國醫館姚大人配制的骨傷膏葯貼三副,一個月之內不要下地走動,別的也沒什么了。」

姚鳳歌忙道謝:「有勞太醫了。」

「少夫人客氣了。」這位太醫自然知道這是姚燕語的家人,便自然有些親切,又笑道:「膏葯下官就不給三爺留了,少夫人回頭找姚大人拿就可以了。」

姚鳳歌點頭道:「這個自然。」

里屋的寧氏忍不住低聲說道:「他殺豬一樣不許妹妹給他看傷,最後還不是要用妹妹配制的膏葯?」

姚燕語淡淡的笑道:「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他,竟如此防著我。」

寧氏聽見蘇玉祥還在嚷著疼,因而皺眉道:「太醫不是說無礙嗎?怎么還叫的這么瘮人?若這個樣子回去了,大妹妹又免不了一場氣受。」

姚燕語便招手叫過翠微來,低聲吩咐她把自己配制的鎮痛丸葯給姚鳳歌送幾粒過去。姚鳳歌叫小丫鬟喂了蘇玉祥吃了一粒,挨了半個時辰葯效散開,才不叫嚷了。

姚延意怕姚鳳歌回去沒辦法跟陸夫人等人交代,便親自送蘇玉祥回府。

陸夫人見最最寶貝的兒子活蹦亂跳的去,被人抬著回來,登時跟碎了心肝一樣,一邊哭一邊數落,又轉頭責問姚鳳歌。

姚延意當即便上前躬身道:「夫人且先不要生氣,這事兒本來就是三爺自己喝醉了酒不小心掉下了橋,當時我們並不在旁邊,如何怪得別人?」

陸夫人自然不信,不悅的說道:「服侍丈夫是女人的職責,既然知道他喝了酒,為什么還叫他一個人亂走?」

姚延意冷笑道:「說句不怕夫人惱的話,我姚家的人再不知道道理,也還知道些禮義廉恥,做不出那等雞鳴狗盜之事。夫人若是不怕家仇外揚,我可叫我府里的小丫鬟過來當場對峙。三爺借口去更衣的空兒,攔住了小丫鬟在院子里欺負,然後自己不慎落水,如今倒是我妹妹的不是了?夫人心疼兒子,難道我們姚家不心疼女兒?」

陸夫人被姚延意搶白的說不出話來,只連聲嘆道:「罷了罷了!如今大長公主不在了,眼見著不管是誰都要踩到我們的頭上來了!」

姚延意還要說什么,卻被蘇玉安抬手止住:「姚二爺且莫生氣,我母親心疼三弟,也是氣頭上的話。」說著,蘇玉安轉頭吩咐婆子:「還不把三爺送回屋里去養著?」

陸夫人自然生氣,轉頭便要斥責蘇玉安,封氏忙上前勸道:「太太莫要生氣了,三弟這樣,姚家舅爺其不心疼?人家不心疼三爺,難道還不心疼妹妹?」

孫氏也在一旁勸道:「太太消消氣,大嫂子說得對。你看月兒小丫頭哭的氣都順不過來了。不看大人,且看在孩子的份上吧。」

陸夫人一聽這話,心里更加惱火,便指著姚鳳歌斥道:「她自己生不出兒子來,難道就見不得我兒子好?」

姚鳳歌聽了這番話自然也是火上澆油,立刻轉身說道:「既然如此,太太何不給我一張休書把我送回娘家去。太太再給三爺娶更好的進來,也省的三爺斷子絕孫。」

「你!」陸夫人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昏死過去。

「夠了!」蘇侯爺從外邊進來,一聲怒喝止住了屋子里的吵鬧,「都各自回去,誰再無事生非,就去給大長公主守墓!」

這一聲怒吼立刻震住了屋子里所有的哭鬧叫嚷。

蘇光崇憤怒的目光掃過陸夫人,沉聲吩咐:「你們把夫人扶進去。」

封氏和孫氏忙欠身應了一聲,一邊一個扶著蘇夫人往後面去了。

姚鳳歌拿了帕子拭淚,站在原地不動。

蘇光崇又道:「你還不進去看看老三?既然傷了就好生養著,省的出去招貓逗狗,整天閑逛闖禍。」

「是。」姚鳳歌福了福身,回頭看了一眼姚延意。姚延意朝著她點點頭,示意她退下,姚鳳歌才帶著珊瑚珍珠等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