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鳳歌甩手,玉蘅遭劫(1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4105 字 2023-02-08

蘇玉蘅自小在大長公主跟前長大,跟嫡母並不親近。因看她在自己的婚事上特別的上心,便覺得她是個可以依靠的人,而且蘇玉蘅在這件事情上也的確不能一個人,所以才會照直說了。

卻沒想到這位嫡母卻如此不經嚇,說不得只得蘇玉蘅又安慰她一番,又喚了琢玉倒了滾滾的茶來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半杯,這才慢慢地緩了過來。

蘇玉蘅又勸梁夫人不必擔心,梁夫人又叮囑了蘇玉蘅一些話,無非是小心謹慎之語,方才離去。

卻說陸夫人婆媳四人從二房院這邊回去,姚鳳歌多余的話一句也懶得說,跟封氏說了一聲便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蘇玉祥的尾椎骨養了這么久也差不多了,但他的身體卻大不如前,如今出門都離不開拐杖,旁邊更少不得兩三個人伺候,所以索性也不怎么出門了,只在家里跟那些妾氏丫鬟們瞎混。

姚鳳歌進門,見蘇玉祥靠在榻上,旁邊靈芝給他捏著肩膀捶著背,另有小丫頭給他捏腿,還有一個正服侍吃點心,他蘇三也完全一副悠然自得的大爺樣兒,心里便有些生氣,便一句話不說直接往西里間去。

蘇玉祥便不高興的哼道:「瞧瞧,咱們家的大忙人回來了!」

姚鳳歌行至屋門口,一手挑著珠簾轉身,嘲諷一笑:「喲,原來三爺在家里呢?今兒大好的天氣,怎么沒出去逛逛?」

因為前些日子蘇玉祥忍不了寂寞,骨傷沒好透便跑出去跟狐朋狗友喝了頓酒,回來便趴在床上起不來了,被陸夫人好一頓數落。這會兒姚鳳歌又問他怎么不去逛逛,可不就揭了他的短?

蘇玉祥一腳踹開跪在腳踏上給他捏腳的小丫頭,想要猛地坐起來,無奈腰不給力,只氣的扶著炕桌喘息著罵:「沒用的小蹄子,給我滾!」

姚鳳歌冷笑著看蘇玉祥發脾氣,然後吩咐珊瑚:「把我跟月兒的東西都收拾一下,我要去庄子上住些日子。」

「奶奶?」珊瑚低聲叫了一下,又皺著眉頭看蘇玉祥。這種時候若是去庄子上住,天氣冷不說,侯爺和太太怎么想?

「怎么,人家都叫我們滾了,我們還不麻利的滾么?」姚鳳歌說完,甩手放下珠簾往里面去了。

蘇玉祥起的大罵:「滾!趁著腿還能走路,都給爺滾!滾得遠遠地,大家各不相干,反倒干凈!不然爺哪天不高興了,把你們的腿都打斷嘍!看哪個還敢跟爺炸毛起刺兒的!」

靈芝在一旁低聲勸道:「爺就少說兩句吧。奶奶也在氣頭上,這氣話無好話嘛。」

蘇玉祥索性一腳又把靈芝踹到了地上,破口大罵:「你這賤人也不用在爺跟前充好人!你當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呢?你是覺得爺我殘了,沒用了是吧?你怕是早就盤算著攀高枝兒去呢吧?」

「我告訴你,妄想!你們這些賤人都翻不出爺的手心!爺這輩子下不了床,你們都得在爺跟前伺候一輩子!爺就算是死了,也得拉上你們這些小賤人們去跟爺陪葬!」蘇玉祥跟只瘋狗一樣,逮誰罵誰。

姚鳳歌在里面聽了這話,實在忍無可忍,便吩咐珊瑚立刻收拾東西,又叫人去備車。

珊瑚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只得嘆息著跟珍珠一起把姚鳳歌隨身用的東西都包了包袱,又叫奶媽子把蘇瑾月的東西都收拾好,隨時准備去庄子上。

祺祥院這邊又吵又鬧的情景,早就被下人們傳到了各處院落。

封岫雲聽完婆子的回話,擺擺手命人退下,方同封氏嘆道:「三爺這傷難道是真的好不了么?」

封氏皺眉哼道:「怎么就好不了?不過是骨裂而已,世子爺比這更重的傷都能養好,他這算什么?就是老三自己不好生養著,剛略好些,就急著出去瞎折騰,可不是舊傷新傷么?」

封岫雲淡淡的嘆了口氣,又道:「但他們這樣子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為何不請姚御醫來給看一看呢?這么近的親戚,三爺又是在那邊傷的,難道她就這樣看著不管?」

封氏冷笑道:「聽說是三爺不讓她給瞧傷。」

「這倒是奇了。」封岫雲輕笑道,「三爺為何這樣防著自己的妻妹?好沒道理。」

「這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們哪里知道。」封氏搖了搖頭,不欲多說。

「哎——對了。」封岫雲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聽說有位姓劉的軍醫對外傷很有辦法,這次北征,聽說因為他配制了極好的外傷葯,深受皇上看重,還連晉三級。姐姐何不跟太太提一提,若是請了這位劉大人來治好了三爺的傷,也省的那邊雞飛狗跳的鬧不是?」

封氏笑道:「這倒是個好法子,不管那劉軍醫的葯管不管用,且請來試一試,也讓老三消停消停。你這辦法很好,晚飯的時候去太太房里,說給太太聽。」

封岫雲笑著點頭。

晚飯時,封氏帶著封岫雲去陸夫人房里伺候,才聽說姚鳳歌已經收拾了東西帶著女兒去了姚府。陸夫人正因為此事生氣呢。封氏便把封岫雲的話大致跟陸夫人說了。陸夫人聽了,便一疊聲的嘆道:「明兒就叫老二去北大營尋這位劉軍醫來。治好了老三的傷,我重重有賞!」

孫氏便答應著:「晚上二爺回來媳婦就給他說。」

陸夫人心里有事,便擺擺手打發幾個兒媳婦各自回去。

封氏孫氏和封岫雲知道陸夫人進來不喜歡人多在跟前,也沒了往日說笑的習慣,便都識趣的起身告辭各自回房。

等人都走了之後,陸夫人起身進了靜室,進門時吩咐連嬤嬤:「我的白檀香沒了,你叫連瑞進來。」

連嬤嬤忙答應著出去吩咐人去找自己的兒子連瑞。不過一刻鍾的功夫,連瑞請見,陸夫人給菩薩上了香,在西小花廳見他。

這邊連瑞一進內宅,便有人報給了二房院的梁夫人。梁夫人聽了蘇玉蘅的話,派了自己的一個心腹婆子去二門上守著,明著是給那些守門的小廝們送烤白薯去,實際上就是看今晚會不會有外邊的人進內宅。

果不其然,連嬤嬤的兒子連瑞現如今管著陸夫人的一個香料鋪子,就算陸夫人急著用白檀香,也不能大晚上的急著把人找來。

梁夫人此時已經從震驚和恐懼中清醒過來,這件事情是把雙刃劍,弄不好,蘇家滿門抄斬,弄好了,便只是陸夫人一個人的死期。而且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沒有了退路。就算蘇玉蘅不去查,誰也不能保證大長公主近身服侍的那些人永遠不開口。

此時梁夫人的心里自然是恨意難平的。大長公主若是健在,那是多大的一把陰晴傘?可以為蘇家的子孫帶來多大的蔭庇?尤其是二房,用得著在這里混吃等死嗎?大房的女兒都有了好姻緣,自己的兒子還未成年呢。若這樣下去,怕是連個像樣的媳婦都娶不到。帝都這些家族,哪個不是一顆富貴心,兩只勢利眼?

梁夫人聽婆子回了話之後,便私下里安排了自己從南邊帶來的可靠的人專門去盯著連瑞。

連瑞從陸夫人房里出來並沒有什么異常,跟往常一樣先回了自己的家,第二日一早,他依然先去鋪子打點,安排好了一些事情之後,方跟店鋪的掌櫃的說自己有事要出幾天的門,鋪子里的事情讓他多多費心。

這香料鋪子是陸夫人當初的嫁妝,門面本來是不小,前些年宮里用的香料有一部分是從這個店鋪買,但近幾年來生意每況愈下,如今也只是強撐著罷了。

連瑞交代好了鋪子里的事兒,也沒急著出城,而是去了一家酒樓,要了一個雅間。梁夫人派去盯著連瑞的兩個人便在酒樓對面的茶攤上坐下來和大碗茶等著他出來。這期間,酒樓的人進進出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個,其中有三個江湖俠士打扮的人進了酒樓,梁夫人的眼線並沒在意。

一頓飯的功夫,連瑞一個人悠閑的從酒樓里出來,便牽了馬往城外去了。梁夫人的眼線一個負責跟上,另一個回去報信。

只是到了晚上,跟著連瑞的那個人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報信的這個根據自己的聯絡方式也找不到那個人。又有等了一夜,跟連瑞的那個人都沒有消息,梁夫人的心又揪了起來。

如此等了兩日,蘇玉蘅再也等不下去了便帶著琢玉和自己的奶娘等人坐車出城。

梁夫人一再勸說蘇玉蘅不要輕舉妄動,無奈蘇玉蘅打定了主意要走這一趟。梁夫人只得又選了從南邊帶來的可靠護衛十二名一路護送。

蘇玉蘅自己也害怕遭人算計,便派人悄悄地給姚燕語送去了一封信說自己去了大長公主墓地,若兩日不回,請姐姐趕緊的派人去接應。她沒敢跟韓明燦講,因為這不過是她莫須有的猜測,不宜讓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就只告訴了姚燕語。

當時姚燕語正在國醫館,便立刻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了葛海,叫他把這封信去交給唐蕭逸。

葛海不明所以,還跟姚燕語開了個玩笑:「夫人不怕將軍知道後把二哥給綁到靶子上烈鷹衛們練箭么?葛海一直叫唐蕭逸二哥,雖然輪模樣葛海看上去比唐蕭逸大三四歲。

姚燕語笑道:」這事關乎蕭逸後半輩子的幸福,所以你廢話少說,趕緊的去,越快越好。「

」明白。那我這就去了。「葛海忙收起玩笑之色,匆匆而去。

卻說蘇玉蘅出門這日,陸夫人果然叫人請了軍醫劉善修來給蘇玉祥治傷。

劉軍醫對自己當初剽竊的姚燕語的那一劑養外傷的方子頗為自信,這廝也算是個刻苦鑽營的主兒,就算在北大營被眾人排擠,依然頂著各種壓力沒有退縮,而且還借機翻閱了一些相關醫書,然後把方子改良,又加了幾樣葯材,然後居然制成了丸葯。

而且他管這一劑丸葯叫劉氏秘制,且私下里制了一大批這樣的丸葯,賣給了雲都城里的幾家葯鋪。

還別說,老百姓們聽說這方子是一位軍醫家里祖傳的,這位軍醫還因為這張方子在北征的時候立了功,得到了皇上的嘉獎,便對這丸葯的療效深信不疑。

這一種用毛冬青,板藍根和延胡索三味中葯為主,命名為『活血散瘀丸』的葯買的還挺好。短短一兩個月便為劉軍醫賺了不少銀子。

這次劉軍醫有幸被定候府的大夫人請來給三公子治傷,自然又帶上了他引以為豪的丸葯。

蘇家乃百年望族,又是皇親國戚,自然非一般官宦人家可比。再說,劉善修的出身並不高,事實上但凡軍醫,出身都不高。而且這些軍醫常年呆在軍營里,根本沒機會進出權貴之家。所以劉軍醫一進定候府的大門便收斂起了他那得意之色。不過,局促之余,又有一種終於熬出頭來的飄飄然。

一應禮節過後,陸夫人吩咐連嬤嬤:」帶劉大人去給老三看病。「

連嬤嬤忙答應了一聲,帶著劉善修往祺祥院去。

劉善修早就知道定候府的三公子是姚燕語的姐夫,如今這定候府請自己來給三公子看病,可見是瞧不上姚燕語的,看,連親戚都維護不好的人,肯定為人處世不怎么樣。劉軍醫默默地想。

蘇玉祥的傷在劉善修的眼里絕對是小傷。就這樣的傷在軍營里根本輪不到他出手,下面的人給包包裹裹,然後去床上躺上一陣子也就好了。

可蘇家三爺是誰?那是從小嬌生慣養的主兒,劉善修自然不敢怠慢。診脈,看傷,揉捏傷處的筋骨,然後有木有樣的沉思片刻,最後得出結論:」三爺這傷不要緊,好生養些時日就好了,先不要急著下地走動。男人的腰么,自然是極重要的,要小心養護。「

蘇玉祥冷哼:」以你的話,就干躺上一個月,我這傷就好了?「

劉善修一聽三爺這口氣,趕緊的賠著笑臉,說道:」不不,在下會給三爺開兩劑養骨頭的膏葯,三爺敷一敷,然後再吃幾日『活血化瘀丸』,大概十余日的光景,就能下地了。「

蘇玉祥滿心里不自在,只哼了一聲,便轉過臉去。

劉善修把膏葯和葯丸留給靈芝,又叮囑了用法後方告辭出去。

連嬤嬤又引著劉善修出了祺祥院,往陸夫人這邊來。陸夫人打賞了劉軍醫二十兩紋銀並兩匹尺頭,劉軍醫道了謝,方喜滋滋的拿著東西走了。

再說蘇玉蘅出了京城直奔大長公主的墳墓所在地,一路上馬不停蹄,雖然辛苦,但還算安穩。

只是等她到了地方,尋著那些守墓人的時候,一個老者卻說安嬤嬤已經死了。蘇玉蘅頓時懵了,半晌才問:」怎么就死了?你們這些人也真是大膽,人死了居然也不給府里送個消息?!「

那老頭兒搖了搖頭,說道:」奴才只管大長公主墓地的雜草,至於守墓人員的具體安排,都是曹管事的事情,請姑娘問曹管事。「

蘇玉蘅立刻怒聲吩咐:」曹管事人呢?叫他出來見我!「

」呃……昨天晚上,曹管事的家人來,說他娘病重,叫他回去一趟。他連夜回老家去了。「

蘇玉蘅聽了這話更是惱怒:」這么說,現如今大長公主身邊的事情竟是無人料理了?!你們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是不是覺得大長公主不在了,她的事情就沒人管了?!「

」姑娘息怒,曹管事是昨晚才走的,這里幾十口子人都各司其職,並沒敢耽誤了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