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姚家反擊(1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3508 字 2023-02-08

「皇上,臣要彈劾靖海侯蕭霖的大不孝之罪!」

朗朗有力的一句話,把大殿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楊光潤!你一派胡言!」蕭霖生氣的呵斥。

「蕭侯爺,你祖父的手臂都斷了,你卻在這里替別人說話,這不是大不孝,是什么?」

「姚御醫是我祖父的主治醫官不錯,但我祖父摔斷了胳膊的事情完全是意外,我不因此污蔑姚御醫就是大不孝么?楊光潤你這樣的話跟市井潑皮有何區別?!」蕭霖怒聲質問。

「皇上把蕭太傅的安危托付給姚御醫,蕭太傅有任何差池,都跟姚御醫脫不開干系!你這樣棄祖父的傷病於不顧,一味的維護姚御醫,難道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楊光潤說完,臉上閃過詭異的微笑。

那笑臉實在太過諷刺,是個男人都能從那一絲微笑里看出什么。

蕭霖氣急,正要說什么,衛章卻先他一步質問楊光潤:「楊大人,你的難言之隱是指什么?我衛章一介粗人,不像你們文人一樣喜歡咬文嚼字。可否請你說個明白?」

衛章的聲音很平靜,但也正是因為平靜才有些可怕。

楊光潤在衛章刀鋒一樣的眼神中不自覺的彎下了腰,囁嚅了兩句,竟是半句話也沒說出來。

偌大的殿堂里,頓時沒了聲音。

「好了!」皇上沉聲打破了殿內的平靜,淡淡的說道:「蕭太傅這事兒,六皇子和七皇子都在場。雲瑛?你怎么看?」

雲瑛還不夠上朝的年齡,今天能出現在朝堂之上完全是因為蕭太傅這件事的緣故。昨日他已經如實向皇上稟報過,而且,就算他不說,皇上派去的護衛也不是瞎子。可以說,國醫館里的風吹草動都沒有逃過皇上的眼睛。

皇上也曾想過今日這些言官們會揪住此事對姚燕語不放。畢竟當初設國醫館並提拔姚燕語的事情朝中有很多人不贊同的,是皇上讓誠王一手操辦此事,那些人才不敢多說。

後來姚燕語的表現一直搶眼,姚家父子也步步高升也的確擋了一些人的官路財路。今日既然有這個把柄,這些人肯定不會放過,必然借機生事,就算不能給姚家人扣上什么罪名,先鋪墊一番也好。

只是皇上卻沒想到,堂堂朝廷命官,為了讓姚家難看竟不惜胡說八道至此!

雲瑛把昨日之事客觀的敘述了一遍之後,又道:「兒子以為,蕭太傅摔傷一事,實屬意外。姚御醫也因為此事而深深自責。並說,不管皇上如何處置,她都沒有怨言。」

皇上聽完這話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問眾臣:「眾位愛卿,你們怎么說?」

眾臣全都沉默,在拿不准皇上是什么意思之前,都三緘其口。

但皇上問話,又不能沒人回答。於是豐宰相身為文臣之首只得站了出來,躬身回道:「回皇上,臣以為,此事原本是蕭太傅的家事,應該全憑蕭侯爺料理。這件事情,是有些人小題大做了。」

這便是息事寧人的意思了。

這件事情說起來是個芝麻大的小事,這些人借題發揮無非是想打壓姚家還有輔國將軍。如今看皇上的意思是站在姚家那邊。所以豐宰相能站出來說這句話,朝中那些提著心的人都暗暗地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皇上淡淡的笑了笑,問豐宰相:「那以宰相之言,此事該如何了結?」

「皇上仁愛,蕭太傅托皇上鴻福,並無大礙。以臣所見,請蕭太傅安心養傷,令姚御醫細心醫治也就罷了。至於六殿下和七殿下的課業么……臣以為,陸大學士學貫古今,可暫時替二位殿下解惑。」

豐宰相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化去,並順理成章的把心腹陸常柏給推了上去,再為兩位皇子授課。真真打得一手好算盤。

皇上微微笑了笑,攆著幾根龍須點頭不語。此時,都察院右御史大夫姚遠之閃身而出,朝著龍座上的皇上深深一躬,朗聲道:「皇上,臣有本奏。」

「姚愛卿請講。」皇上笑眯眯的看著姚遠之,自動忽略了豐宰相的提議。

姚遠之朗聲道:「回皇上,臣以為蕭太傅摔倒之事,御醫姚燕語,醫女林素墨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國醫館雖然不是政事衙門,但卻也是食君俸祿之所。皇上有聖旨,令姚燕語負責蕭太傅的安危,蕭太傅又是在國醫館摔倒,所以就算當時姚御醫不在國醫館,她也有疏忽之罪。醫女林素墨身為蕭太傅近身服侍的醫女,不能妥善的照顧太傅,更是失職。按照我大雲律令,玩忽職守和失職的官員,根據造成後果的嚴重程度,都應該給予相應的降級,罰俸的處罰。」

話音一落,大殿里的眾人便開始竊竊私語。

有人猜測姚遠之這是什么意思?為了彰顯自己大公無私嗎?

有人說不愧是新上任的都察院御使,真真剛正不阿。

有人則說姚遠之居然當朝彈劾自己的女兒!果然是沽名釣譽之輩。

……

豐宗鄴則朗聲打斷了殿內的竊竊私語:「回皇上,姚大人身為督察員御使,剛直不阿,實乃眾臣之典范。臣欽佩之至!」

這一聲『欽佩之至』之後,立刻有幾個豐氏嫡系上前恭維:「臣等欽佩之至!」

皇上見狀不由得笑了。大殿里一眾臣子見皇上笑的神秘,個個都有些摸不著北。

「好吧。」皇上的目光在殿內眾臣的頭頂上掃了一遍,方緩緩的說道:「姚愛卿說的有道理,有功則賞,有過則罰。功過分明才能服眾。蕭太傅之事,御醫姚燕語和醫女林素墨都有責任。那么就罰她們二人半年的俸祿吧。至於降職……就不必了,蕭帝師去年的時候生命垂危,經由姚御醫給他醫治了這幾個月,真看老師的身體恢復的很好,這也是姚御醫的功勞嘛。」

「皇上聖明!」殿內眾臣齊聲高呼。

皇上心滿意足的笑了。

接著,姚遠之再次躬身進言:「回皇上,御史台楊光潤身為朝廷命官,於公不知自身責任,妄言污蔑,歪曲事實,於私,品行不檢,苛待老母,喪盡天良,實是御史言官之敗類。臣請皇上明察嚴辦,以整我大雲官員之風紀。」

「姚遠之,你血口噴人!」楊光潤臉色蒼白,竭斯底里的指著姚遠之罵:「你胡說!你挾私報復!」

姚遠之冷冷的回頭看了楊光潤一眼,說道:「我是不是胡說,只需叫大理寺卿一查便知。前些日子你收了一個富商孝敬的一座外宅,養了一房外室在那里。而你的老娘卻還在老家慶南縣耕織自養。楊光潤,你敢說沒有這事兒?你今天還有臉說靖海侯大不孝?你簡直豬狗不如!」

「你……你……」楊光潤的嘴里像是塞了一個核桃,頓時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像你這種人怎么配在御史台為官?」姚遠之冷笑一聲轉過頭來,朝著皇上深深一躬:「楊光潤不孝於老母,不忠於朝廷,且收受賄賂,私養外室,不義與正妻,卻還有臉在這廟堂之上大放厥詞,混淆聖上視聽,按大雲律令,當免官罷職,流放兩千里,永不錄用。不過請皇上看在他老母年邁,無人贍養的份上,且只罷了他的官職,免去流放之刑,讓他回家贍養老母吧。」

說完,姚遠之便恭敬的跪了下去。

皇上早就盛怒,聽姚遠之最後還為楊光潤求情,便再也忍不下去了,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龍案,怒道:「楊光潤,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臣……臣……」楊光潤早就腿軟,趴在地上,姚遠之說的那些是鐵一樣的事實,雖然他自以為做的機密,但只要皇上想查,什么查不到?所以此時他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皇上見了楊光潤這副樣子,更加生氣,於是怒道:「來人!摘去楊光潤的頂戴,先送刑部大牢!等這些罪名都查清楚了,必重重發落!」

殿外的護衛應聲而入,上前拉了楊光潤拖著就走。楊光潤這會兒倒是能說話了,一聲聲的喊著:「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大殿內,一個敢求情的人也沒有。而剛剛那個附和楊光潤的六品言官則嚇得渾身發抖,站都站不穩了。

處理了楊光潤,皇上臉上的怒氣並沒減少。群臣沒有人敢多說什么,皇上冷冷的目光從眾臣的身上掃一遍,起身拂袖而去。

等眾臣們紛紛跪地恭送皇上離開之後,豐宰相才想起來自己提議讓陸常柏給六皇子和七皇子授課的事情皇上竟沒說准,也沒說不准。

到底怎么個意思嘛!豐宰相從心里哀嘆一聲,起身時回頭看了姚遠之一眼,又從心里罵了一句,這個投機鑽營的家伙倒是占盡了便宜。自家女兒不過是罰了半年的俸祿,而對方卻損失了一個從五品的言官。

其實還不止。

表面上跟姚家作對的這一派系只是損失了一個從五品的言官,實際上他們今天的舉措已經讓剛剛結盟的蕭,姚,衛三家緊密的拴在了一起,並達成了共進退的局勢。而一向靜而不爭卻深受皇上喜愛的六皇子也因此事開始得到這幾個家族的暗中支持。

最重要的,是今天的朝堂之上,皇上對豐宰相的建議恍若未聞,而多姚遠之卻言聽計從。皇上的這一舉動,令滿朝文武尤其是豐氏嫡系的官員隱隱的不安起來。

醫官是沒有上朝議政的權力的,所以姚燕語一直在國醫館里等消息。

張蒼北跟在皇上三十多年,自然也有點自己的眼線,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化沒用多久就傳到了國醫館。聽到結果後,張蒼北哼了一聲,說了一句:「姓楊的罪有應得,這樣真是太便宜了他!」

姚燕語則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明白這姓楊的不過是個小卒子,他今日能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肯定背後有人撐腰,父親一舉發難,把這個身先士卒的楊光潤一氣兒打壓到最低,也不過是給對方一個警告罷了。這才是剛剛開始吧?以後還有的熱鬧可瞧呢。

倒是林素墨原本還以為自己這次性命不保,卻沒想到只是乏了半年的俸祿。暗暗地舒了一口氣的同時,自然也明白此事多虧了有姚御醫主動承擔責任。若是姚御醫跟別的大人一樣,出了事兒一口把事情推在屬下的身上,自己這回就是有九條命怕也活不成。

林素墨是工部員外郎林叢立的庶女,當初送進國醫館來也是想為這個庶女尋一條出路,同時也為自己將來在廟堂之上博得一些機會。若此事林素墨獲罪,只怕不單單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將來還可能連累家人。

於是林素墨忙給姚燕語磕頭,連聲道:「謝大人恩典,奴婢這條命以後就是大人的,不管刀山火海,只需大人一句話,奴婢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