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負 你負責刁蠻,我負責寵(2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4522 字 2023-02-08

那邊,香薷又用瓦罐燉了一罐清淡鮮美的鯽魚野菌湯,田螺又去不遠處的農田里采了一把小香蔥來,出鍋時灑了一點蔥末,湯色奶白,蔥末碧綠,著實讓人食指大動。

晶瑩剔透的玻璃碗裝了湯,姚夫人怎么看怎么喜歡,於是一喜歡就多喝了一碗,然後撫著肚子靠在藤椅上開始找茬:「都怪你,怎么不提醒一下,害人家吃撐了。」

旁邊坐在竹編小凳上的衛將軍喂飽了夫人正在用餐,聽了這句抱怨簡直覺得自己要冤枉死了。無奈的抬頭看了夫人眯著眼睛貓咪一樣懶懶的小樣兒,將軍決定再大的冤枉也認了:「好,下次我會記得的。這次就請夫人原諒為夫粗心了。」

姚燕語對衛將軍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被冤枉了也不伸冤不叫苦的做法感到奇怪,便想試探一下這人的底線到底在哪里,於是又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樣子,說道:「說什么下次,我這次肚子漲得難受呢。」

「好。」衛將軍把吃到一半的魚丟開,拿了帕子擦干凈手,拉著凳子上前來,坐在夫人身邊開始給她揉肚子消食。

這下姚夫人立刻綳不住了,忙搖頭說道:「你先吃你的去,吃飽了再來。」

「不用,先把夫人服侍舒服了再說。」衛將軍笑眯眯的看著她。

姚燕語抬手抓住他的大手,無力的推著:「哎,哪有你這樣的?叫丫鬟們笑話。」

「誰家的奴才敢笑話主子?翻了天了還!」衛將軍無動於衷,一手攥著夫人的手拿開,另一只手繼續幫夫人揉肚子。

「好了好了!」姚燕語等他揉了幾下,忙低聲說道:「我不難受了,你快去吃吧。」

「真的?」衛將軍狐疑的看著夫人,想了想又道:「還是多揉幾下吧,萬一積食了,晚上你又有理由不吃飯了。」

姚燕語徹底的無語了,心想早知道還不如不招惹他。

吃飽喝足,又被揉了一會兒肚子消食,姚夫人又犯困了。衛章看著她又迷迷瞪瞪的睡著,臉上的溫和笑意也漸漸地收攏,依然是冷睿的模樣。

下午,衛將軍就守在夫人身邊看著她,香薷等人便散開在林子里挖野菌,野菜,還跑去田間采了些可用的葯材給姚夫人准備葯膳。

夕陽西斜時,衛將軍抱著夫人回家,身後跟著田螺申姜以及七八個粗使的農夫幫忙抬著躺椅小幾烤爐等一應雜物,還有那一大桶鮮活的魚。

晚飯後,衛章問夫人可有想做的事情。姚夫人托著下巴想了想,指了指屋頂:「我想上去看星星。」

衛章抬頭看了看屋頂,再看了看他嬌弱無比的夫人,點頭允了。

於是,衛將軍先拎著一領竹席和一床被子上去,鋪好之後又拎了兩個靠枕上去擺好,第三次才抱著夫人飛身上了屋頂。

這里是優雅靜謐的小庄子,純天然無污染的山林,帶著青草和木質氣息的夜風吹過,撩撥起人心底最深的柔軟。夜空像是某位大師剛潑到宣紙上的濃墨,黑的透亮,似乎還帶著氤氳的水汽。點點繁星像是被誰隨意撒去的一把碎鑽,疏密有致,閃著清凌凌一點明輝。

「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啊?」姚燕語靠在丈夫的懷里,安靜的問。

「傻瓜。」衛將軍失笑,「你是我夫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可以包容我的一切嗎?」

「當然。」衛章說完,忽而一笑,低頭在她額角吻了吻,火熱的氣息拂過她清涼的肌膚:「但有的時候是你包容我啊。」

「我好像很少會包容你啊。」姚夫人有些內疚的嘆息。

「嗯,是不多。」衛將軍低頭咬了咬她的耳垂,「那等你身體好了,多『包容』為夫幾次唄?」

「去你的!」她忽然揮手拍了他一巴掌,那刻意加重了語氣的兩個字,姚燕語若是再不明白就是白痴了。

衛章呵呵笑開,低沉的笑聲在夜空里盪漾開來,性感無比。

姚燕語被這樣的笑聲所蠱惑,又往他懷里靠了靠,手指劃開他松散的衣領。收起玩笑之色,低聲說道:「說真的,你明知道我故意耍賴,故意折騰你,你都不會生氣嗎?」

衛章低笑一聲,抬手捏住那只搗亂的小手,反問:「我明知道你是故意的,若是再生氣的話,豈不是中了你的圈套?當你夫君我是傻的?」

「呃!」姚燕語頓時語塞,你說這人是有多氣人啊!甜言蜜語不會說也就算了,還非得這樣破壞氣氛!難道他一會兒不占上風就不能活啊?!

「好了!逗你玩呢。」衛將軍看著夫人氣鼓鼓的小臉,笑得更加開心,「我們好不容易能有時間在一起清清閑閑的過日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故意作弄我也好,耍賴折騰我也罷,只要是你說的你做的,我都喜歡。只要你好好地,我怎么樣都好。」

姚燕語喉間一哽,鼻子有些泛酸。

「怎么不說話了?」衛章抬頭看她,發現她黑寶石一樣的眼睛里溶著細碎的星光,於是俯下去吻她的眼睛,把那一絲霧氣吻走,低聲嘆道:「這也值得哭?我也沒說什么呀。」

是啊,他也沒說什么。行伍出身的他甚至連最簡單的誓言都不會說。

但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便勾起她最深的感動。

只要你說的你做的,我都喜歡,哪怕你在我懷里胡攪蠻纏也好,任性妄為也罷,只要你好,我便都好。

姚燕語往衛章的懷里靠了靠,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他的唇。

衛將軍呼吸一促,身子頓時僵住。

夫人如此主動自然是好事,可是……就她這樣子什么也做不成啊!

將軍極度的興奮又極度的克制,猛地奪回主動權狠狠地吻她,幾欲發狂。

然後在她只剩下一絲氣息的時候放開,看著她氣喘吁吁地樣子默默地淚流滿面——今晚看來是睡不成了!

這是清閑假日生活的第一天,是姚燕語恣意幸福的開始,以後的每一天都諸如此類,將軍竭力的寵她,所有一切都依著她的意願,不管多過分的要求,也從不拒絕。

幸福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炎熱的六月過去,進入了多雨的七月。

這日七月初七,正是牛郎會織女的日子。一清早天氣便陰沉著,清晨的東風里也夾雜著潮濕的氣息。

姚燕語最喜歡微雨的天氣,喜歡在蒙蒙細雨中散步不撐傘,看著發絲上細小晶瑩的水珠,感受清新濕潤的空氣。

洗漱完畢,姚夫人推開窗子深深地吸了口氣,問旁邊的香薷:「將軍呢?」

「回夫人,將軍在後面的竹林里練劍呢。」香薷麻利的把梳妝台上的簪環釵串一一收起來。

「我去看看他。」姚燕語說著便轉身往外走。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她出門走個路或者自己吃個飯什么的已經不成問題了。

「夫人等下!」香薷忙轉身拿過一把油紙傘跟上去,「要下雨了,不能忘了帶傘。」

「這不還沒下呢嗎?」姚燕語不耐煩的皺眉。

「夫人您可饒了奴婢,您若是就這樣出去了,將軍還不得把奴婢們凍死?」

「凍死?」姚燕語好笑的看香薷。

香薷學著衛將軍的樣子,上眼皮一壓,眼神斜斜的瞥過來,只是她長得很是甜潤,學的又沒有底氣,完全沒有衛將軍刀鋒一樣的眼神,反而把姚燕語逗得笑起來。

「夫人,求您了,您好歹讓人跟著,帶著把傘。」香薷說著,把手里的雨傘遞給烏梅。

姚燕語笑了笑,算是默許。

蝸居山庄的後面有一片竹林,原本是衛章的祖父在世的時候親手栽種的,歷經幾十年的風雨,當初那片小竹林現在已經繁衍了半個山坡,若不是當初衛二斗曾經為了銀子把那些粗壯的竹子都砍伐了,這片竹林必是如今幾倍的茂密。

如今經過幾番休整,有人專門修理了竹林的疏密度,這片竹林里更加干凈清幽。

衛章在竹林間舞劍,強勁的劍氣帶起一股股勁風,逼得竹枝嘩啦啦的搖擺起來,散落的竹葉隨著劍風兜轉,旋風似的裹住了舞劍人,衛將軍黛青色的身影與旋風和竹葉之間若隱若現。

這是衛將軍最帥的時候。揮劍起舞,劍走游龍,所向披靡。

而且,這么帥的男人是屬於自己的,他只對自己笑,只對自己心動,只對自己忠誠。

姚燕語看的心血來潮,便不自覺的想調集自己的內息,她雖然不會舞劍,隨便練練他交給自己的奔襲步伐也好。

只是……

一試再試,原本聚集在丹田之處的內息此時卻渾然全無。不是之前的那種虛弱,而是真的一絲一毫都沒有。

修煉了快三年的內息沒有了!怎么會這樣?!

姚燕語頓時驚慌。

衛章練完一套劍法,轉身看見夫人臉色蒼白的站在那里,忙收了長劍兩步跑了過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姚燕語忙伸手抓住他,眼里漸漸地蓄滿了淚水:「我,我內力沒有了……」

「沒有了?沒有就沒有了。你別哭啊!」衛章心疼的把人抱在懷里,「沒有又能怎么樣?你隨便坐在那里,就能保住靖海侯的兒子。誰能小瞧了你?再說,內力這東西本來就是可以修煉的,沒有了咱再慢慢地練,你之前不也沒有嘛?別哭了!乖……」

一向惜字如金的衛將軍抱著夫人一時間滔滔不絕,把天下勸人的話都扯了出來,直到懷里的人漸漸地止了哭泣。

「下雨了。」衛章伸手拿過烏梅手里的雨傘罩住二人的頭頂,抬手擦過姚燕語眼角的淚痕,低聲嘆道:「我們回去吧。一大早起來跑這里來哭,這一個月白養了。」

「怎么辦啊!」姚夫人軟軟的靠在衛將軍的懷里,似乎真的又回到了一個月前。

衛將軍把手里的雨傘遞給她,然後彎腰把人抱起來,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能怎么辦?你想練就重新練,不想練就算了。反正你通葯理,研究了那么多種新葯,還懂外傷手術什么的,照樣治病救人。如果想過清凈的日子,那就什么都不做,只需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謝謝你。」姚燕語瞬間感動,把臉緊緊地靠在他的耳邊。

「來,告訴我,我是誰?」衛章輕輕用力把人往上拖了拖,抬頭看著她的眼睛,問。

「你是衛章,衛顯鈞。」姚燕語忍不住輕輕地笑了,「是輔國大將軍,我的丈夫。」

「對,我是你的丈夫。」衛章伸長了脖子在她唇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所以永遠不用對我客氣。」

姚燕語笑了笑,輕輕點頭:「知道了。」

「現在,我們回去吃飯了。」衛章笑著加快了腳步。

……

牛郎會織女的日子,唐蕭逸夫婦雙雙來訪。

馬車行至庄子門口便停了下來,蘇玉蘅非要步行進去,說這庄子風景極好,要帶唐將軍觀賞觀賞。

唐蕭逸是頭一次進這庄子,跟在夫人身邊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見這里的每一處房舍都暗合攻守要略的精要,外邊看去跟尋常的庄子無異,實則可攻可守,可瞭望遠處,可快速通報,出擊則占據有利地勢,逃脫又可以不動聲色,真真是一處絕妙的農庄。

「你說,這么好的庄子,當初將軍怎么就舍得賣出去呢。」唐將軍無限惋惜的搖頭。

蘇玉蘅立刻不服的反駁:「說什么呢?這庄子當初姐姐買過來的時候就剩下幾間破房爛瓦了,連前前後後的耕地都荒廢了,若不是姐姐花費心思休整起來,你現在看見的就是一片廢墟!」

「再是廢墟,原來的基礎都還在的。像這些房子,這里,還有這個吊樓,如果原來沒有這個,夫人恐怕也不會平白在這里修建。」

「那以你的意思,這庄子是衛將軍當初故意賣給姐姐的?」

「這還用說嗎?」唐蕭逸得意一笑。

蘇玉蘅看了他一眼,忽然輕笑:「等我回頭問問姐姐當初買這庄子的時候知不知道。」

「哎哎——別,千萬別。」唐蕭逸心想若是讓夫人知道那么早將軍就惦記著她,指不定惱羞成怒又耍什么整人的手段呢。

「我憑什么聽你的。」蘇玉蘅嘴巴一扁,轉身加快了腳步。

「哎,夫人……夫人!」唐將軍快步跟上一把扯住夫人的袖子,擠著個苦瓜臉嘆道:「我有成婚那天出的丑還不夠嗎?你還要跟你的好姐姐合起來欺負我。」

「出息!」蘇玉蘅撲哧一聲笑了,拉著夫君的袖子催促:「快些走,還有正事兒呢。」

「好!」唐蕭逸一把抱起夫人扛到肩上,縱身幾個飛躍在主院的院子里落腳。

院子里澆花的丫鬟黃芪嚇了一跳,手里的水瓢沒拿穩,甩手朝著唐將軍丟過去。唐將軍飛起一腳把這枚凶器踢開。

然後落了一臉的水。

「你干什么?!」死都要帥的唐將軍成了落湯雞,立刻火大的朝著丫鬟叫嚷。

「你是誰!不但劫持良家女子,還敢亂跑亂闖!小心我們家將軍把你抓起來送大牢!」黃芪氣勢洶洶的指著唐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