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授業(1 / 2)

侯門醫女 滄海明珠 3606 字 2023-02-08

隨著秋天的到來,韓明燦生完孩子已經三個月了,京城有書信來,凝華長公主想念女兒和小外孫女蕭玲瓏,專程派了船來接她們母子三人回去。

韓明燦只好跟姚燕語和蘇玉蘅告辭,帶著兒子女兒回帝都去。臨走的時候韓明燦問姚燕語是不是把凌霄也帶去,畢竟凌霄該讀書了,他若是去了靖海侯府可以和蕭琸一起跟著蕭霖讀書。

姚燕語也很希望凌霄能跟著蕭霖讀書,但她更注重孩子自己的意願,於是問凌霄。

凌霄還沒說什么,依依先不樂意了,抱著凌霄的手臂說什么也不准哥哥走,之後凌霄也表示自己想留下來陪依依,而且他比較喜歡練武,不怎么喜歡讀書,他立志將來要做父親那樣的人,可以保護娘親和妹妹。

韓明燦笑著摸了摸凌霄的後腦勺,笑道:「你真是好孩子,你娘親沒有白疼你。」

凌霄木木然往一側躲了躲,莫後腦勺什么的,好別扭啊。

姚燕語和蘇玉蘅幫韓明燦打點行李,一時把府里的庫房又翻了個遍,覺得這個也好,那個也不錯,這個給姐姐帶去,那個給大長公主帶去,東西越挑越多,後來韓明燦那只嚷這船上要裝不下了。

三人正說笑間,紫穗從外邊進來回道:「大姨奶奶請夫人過去,說有事商量。」

姚燕語忙把手里的一個竹雕筆筒放下跟韓蘇二人說道:「姐姐找我定然是有要事,你們兩個先收拾,晚上等我回來一起吃飯。」

因為蘇玉祥去了水師,姚鳳歌一個婦人帶著孩子單獨居住也不怎么方便,就搬到了姚燕語這邊的東跨院里和姚燕語一起住,反正衛章也不怎么在家,她們姐妹幾個在一起也好互相照應。

姚燕語出了韓明燦的院子往姚鳳歌這邊來,姚鳳歌等姚燕語進來後坐定,吩咐丫鬟上了茶之後便把人多遣了出去。

「姐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姚燕語看姚鳳歌神色凝重,一時也顧不上喝茶了。

「有個事情很麻煩。」姚鳳歌說著,無奈的嘆了口氣,「無色庵那邊有人送來消息,說雀華不聲不響的離開庵堂,不知去了哪里。」

「不知去了哪里?」姚燕語一愣,皺眉道:「她們是怎么回事?就這么一句話算是給我們的交代么?」

「無色庵的主持師太圓寂了,雀華這兩年也算安分,所以她們都對她很放心。可這次不知為什么,她忽然不聲不響的走了。」姚鳳歌無奈的嘆道,「我擔心她是被什么人給拐走了,你說怎么就這么不省心呢!」

「那要怎么辦?派人去找?那也得有點什么線索吧?不然茫茫人海我們往哪里去找?」姚燕語也皺起了眉頭。

姚鳳歌心煩的揉了揉眉心,說道:「只能先派人暗中打聽了,庵里的人說,上個月他們收留了十幾個北方來的難民,雀華好像跟難民里的一個人說過幾次話,那些難民走後的第三天,雀華就不見了。我們著重從那些北方來的難民之中打聽吧。我跟你說這件事兒是想借借你的人手,你看看方便不方便。」

「這有什么不方便的?家里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京中知道這事兒了嗎?」

「我已經寫了書信派人專程給父親送去了。這事兒瞞不住的,萬一將來真鬧出什么事兒來也好有個准備。」姚鳳歌萬般無奈的嘆道:「她安穩了這么久忽然離開,肯定是有什么緣故的。」

「莫不是庵里的人欺負她?她覺得活不下去了?」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咱們只知道按時送錢過去,哪里知道哪些黑心的人會怎么樣?但憑著她的心機,我覺得應該還有別的緣故。」

「對了,姐姐該打聽一下,那些難民是不是廉州來的?」

「你是說……?」姚鳳歌頓時坐直了身子。

「也有可能啊,她的執拗性子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她聽說了豐家的事情,又動了什么心思呢。」

姚鳳歌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叫人去庵里問問當時的情況。」

姚燕語也默默地想著該安排誰去悄悄地查這件事情,是不是應該跟衛章說一下讓他也暗中幫忙找人。

出了這樣的事情,姚燕語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在這樣的年代里,女子最怕的就是愛上不該愛的人,尤其是在看不清自己所處的狀況再有個執拗的性子。像姚雀華這樣的事情縱然是在現代也免不了悲劇的結局,何況等級制度如此分明的大雲朝?

麻雀變鳳凰的事情都是童話故事罷了,閑暇之時聊作消遣而已,當真了就是自討苦吃。而姚雀華分明是在自討苦吃這條道路上撒歡兒的折騰,還甘之如飴。

晚飯後姚燕語一個人靠在榻上,因為沒心思看書也沒心思整理手稿,便默默地展開神思維想自己的心事。

她甚至想到若是自己被送進庵堂去陪伴青燈古佛會怎么做?大概自己也不會甘於寂寞會時刻想著怎樣離開,但就算自己要離開,也要把將來的路安排好才會行動。

對啊!姚燕語恍然暗嘆:姚雀華一定也安排好了自己的後路!

姚雀華出家不是一日兩日了,這幾年她一直安分守己的呆在庵堂里吃齋念佛,姚家每隔幾個月就會有人去庵堂看她順便送些銀錢,王夫人雖然狠心把她推進了佛門,但終歸不會不管她。

她應該早就想要走了,只是因為姚家的人一直關注著她,所以她想走也走不了!

姚燕語的手指在小炕桌上輕輕地敲了兩下,心道如果是她蓄意出走,那就不用太擔心了,至少她不是盲目的逃離被亂民夾裹了去。

忙亂了幾日之後,韓明燦帶著兒子女兒乘船北去,送走了韓明燦的第二日,姚燕語派出去暗訪姚雀華的許侍陽也帶了消息回來:那日借住庵堂的災民不是廉州來的,不過在那批災民之前也就是今年夏天發生水災的時候,庵堂里曾經收留過好幾撥災民,其中就有廉州來的。但往廉州方向去的路上已經派人去查詢過,並沒有什么人會同一個年輕的尼姑經過。

這跟沒有消息也沒什么兩樣。姚燕語擺了擺手,只吩咐繼續去查,不要走漏風聲,事情一定要辦得謹慎些。

許侍陽剛下去,白蔻便匆匆的進來。

「什么事?」姚燕語看她神色有些慌亂,蹙眉問。

白蔻神色緊張的回道:「夫人,宿州出現一大股海賊,劍湖上已經打起來了,海賊分出兩股勢力分別王南往北襲擾,侯爺已經下令各城加強戒備准備迎敵。」

「我們從廣西那邊運得葯材到了哪里了?」姚燕語蹙眉問。

「應該還沒進江浙,這樣一鬧,怕是要耽誤些日子了。」白蔻應道。

「這些海賊真是可惡。」姚燕語憤憤的罵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前陣子因為水患的緣故,江寧各地的葯鋪都缺了貨,現在貨沒有補進來,海賊又來了。

「侯爺派人傳話回來,叮囑夫人近日不要出城,去衙門的時候也要多加小心,並吩咐奴婢們要時刻不離夫人左右。」白蔻又道。

「難道海賊還能打進江寧城來?若真的打進來,我們就算是千般防備也是無用的。」姚燕語嘆道。

「自然不會打進來,但就怕那些人狗急跳牆,再喬裝打扮了來襲擊夫人。」

「說的也是。」姚燕語自嘲的笑了笑,「我都成了被劫持的專業戶了。為什么那些人打不過侯爺就知道盯著我?我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負嗎?」至少前陣子自己一出手就殺死兩個劫匪的事情應該能震撼住一些人吧?就沒有人把此事編成戲劇書本子什么的在各大茶肆酒樓給宣揚宣揚?

就算咱算不上什么女俠,這手上也有幾條人命了吧。

姚燕語無奈的嘆息,放在之前,她是絕對不相信自己也會殺人的。用衛章的話說,自己是個醫者,這雙手是用來救人的。可一路走到今天,她不僅殺人了,還不只是殺了一個兩個。

而此時的寧侯爺衛章,正率領他的烈鷹衛以及劍湖水師在劍湖之上跟三十幾船海賊打得熱火朝天。

如今的大雲水師已經有了火炮裝備,不過水師的火炮是自己制造的,卻遠遠比不上海賊那些西洋貨來的精巧細致,威力大,打得既遠又准,一炮能哄百丈之外。不像大雲朝的炮火,又笨又重,還打不遠,外加十有一二還會啞炮。

話說這些海賊原本是前朝的百姓,前朝末年,因為皇帝昏庸無道,徭役賦稅十分繁重,弄得百姓們活不下去了便都揭竿而起,戰火逐漸蔓延,有些百姓不願被抓去打仗,便逃去海上漂泊。

起初這些人以靠打漁為生,但戰亂之年,漁民的日子也不好過。之後大雲朝建立,為了保護沿海百姓開始實行禁海。這些人迫於生計又跟東倭的浪人聯合起來,往南往東擴展,跟琉球群島,還跟南洋人,佛郎機人以及印度人甚至葡萄牙人一起爭海路,占海峽,收保護費什么的。

多年來,這些人逐漸形成規模,平時跟各國各部的人之間搶掠自然有,搶不過就跟人家稱兄道弟花錢做生意。大雲建國至今,這些人就漂泊在海上,經過百十年的發展,如今已經形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

如今南洋海面上的生意不好做,西方海盜逐漸猖獗,人家的器械先進,海船又堅固,這些人爭不過人家,便反過頭來把矛頭對准了大雲,開始多次襲擾沿海百姓。

衛章跟這些人小規模的交過幾次手,知道自家水師的火器比不過人家,所以只能拼點別的。

他命人在劍湖里早就布下了無數道暗礁暗雷,賊船一不小心撞上一個便引起一聲轟響,藏在水里的炸雷爆炸激起千層浪花,震得賊船輕易不敢前行。然後水師的人再抄後路把這些海賊死死圍住,准備以多勝少,干脆把這些混蛋給一舉殲滅。

然而,一舉殲滅有時候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對方實在強悍,三十多艘海船通過清江開進劍湖的時候就如入無人之境,如今遭受了大雲水師的沉痛打擊,也沒有過多的慌亂。這些海上討生活的人見慣了槍炮的轟擊,打起仗來比劍湖水師沉著多了。

長話短說,經過四天五夜的浴血廝殺,劍湖水師以沉痛的代價贏得了這場戰役,殲滅海賊一千多人,俘虜兩千四百多人,沒有抓到賊首余海,據俘虜招供,他應該是在近衛的保護中逃回了海上。

不過也不是全無所獲,三十多艘海船雖然被不同程度的破壞了,但海船上的大炮卻打多完好無損,衛章早就垂涎這些寶貝,如今到了自己的手里自然不客氣,直接叫人把這些海船能修的修,不能修的把大炮拆下來運回去,他要好生研究研究這玩意兒,爭取早日造出比這個更威猛的家伙來。

劍湖捷報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報向京城。

姚燕語聽見消息後長長的舒了口氣,對旁邊的姚鳳歌和蘇玉蘅說道:「這一仗終於打過去了,如今我一聽見打仗就睡不著覺。」

「我也是。」蘇玉蘅也搖頭嘆道:「他們幾個都是在西北荒漠上拼殺出來的,跟海賊打仗還是頭一遭。聽說海賊船上的火器很是威猛,比咱們大雲朝造的厲害好多倍。隔著很遠打過來,咱們的船被炸爛了,人家那邊卻安然無恙。聽說了這個,我的整個心都懸著。」

姚鳳歌卻笑著搖頭,對姚燕語嘆道:「我還擔心你又要帶著你的那些學生們跑去劍湖義診呢。」

「如今這些事情用不著我親自去了。」姚燕語這回是真心的笑了。國醫館分院的優秀學員們已經被她授予了從七品的職銜,由其中一位五品主薄帶著坐船去了劍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