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2)

張煥隨口又問:「若有一小兒夜夜遺尿,該如何診治?」

宋朝夕:「有無咳嗽鼻淵?」

「無。」

「針灸膀胱經。」

「若針灸無效呢?」

「腦為髓之海,腦為元神之府,小兒夜間遺尿,是人睡得太沉,尿意無法傳遞到大腦,人無法從睡眠中醒來,下元虛冷,便容易遺尿,應同時針灸小兒頭頂的百會穴和四神聰,無需吃葯,便可治好。」

張煥愣了愣,太醫院為了治療小兒遺尿也廢了不少心思,只因皇子常有這樣的困擾,他一直在幫小皇子治療,卻沒有太好的效果,聖上多次詢問,他很怕因此丟了職務,不曾想,宋朝提供了新的思路,頭和身雙管齊下,張煥心中飛速記下,面上卻瞥她一眼,一副「我就是隨便考考你」的懶散表情,咳了咳:

「這不是什么太難的題目,事實上這個題目在我這屬於極其簡單的一類,我只是不想為難小兄弟。」

宋朝夕挑眉,不動聲色,心說你的表情可不是這么說的。

張煥瞄了她幾眼,很快收回,又瞄了幾眼,最終忍不住湊過去,神秘兮兮:

「宋朝小兄弟,你父親是神醫,他有沒有傳下來什么……生發秘籍啊?」

宋朝夕看向他逍遙巾都擋不住的發髻線,好像知道了點什么。

張煥立刻道:「實不相瞞,是我一位友人想知道,我最近為給國公爺治病,天下名醫匯集,我順便就問了幾句。」

「你友人脫發情況很嚴重?」

「是有一點小嚴重,但是我那友人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哪怕脫發亦難掩其光彩。」

宋朝夕點頭,心說這牛皮吹得不錯,面上卻了然:「看來你這位友人一定跟張太醫一樣俊俏呢。」

張煥陡然來了精神,「那是自然,宋小兄弟你可真是獨具慧眼啊。」

宋朝夕認真地表示自己只是實話實說,俊就是俊,這是撒謊不來的。

「說來也巧,我有一個配方,每日用這個配方洗頭,再把配方里的葯材磨成葯粉做成膏狀用梳子梳到頭發上去滋養,不出一月頭發就會長出來,稍後我將此配方寫下來給你……的友人。」

張煥激動壞了,卻還是裝模作樣地咳了咳,「好好好,我替我友人先謝謝你。」

國公府的氣派不是一言兩語可以形容的,宋朝夕走入國公府,如在夢中行走,既陌生又熟悉。許是因為國公爺身體情況不明朗,下人們走路都提著膽兒,十分規矩,宋朝夕在張煥的帶領下穿過偌大的國公府,走到後園湖中長長的水廊上。

湖心小築便近在眼前了。

夢中總是冬日,雨雪連連,湖心小築被白雪覆蓋,似淡彩水墨,卻又丹青難繪,如今臨近暮春,綠暗紅稀,樹卻是蔥郁的,樹影搖曳,葉子沙沙作響,宋朝夕似從冬日走來,迎接這爛漫春光,這漫長的時日都仿佛消融在她腳下這短短一段路里了。

「宋朝小兄弟?」

宋朝夕含笑回神,張煥不期然與她四目相對,被她這么要笑不笑地看著,張煥臉猛地紅了。

張煥越看越覺得心驚,這宋朝真是過分好看了點,唇紅齒白,眼神含春,那一顰一笑間的風流簡直能要人命,幸好他個子矮了點,不然這京城第一美男的稱號就要換人了。張煥心口跳動得厲害,口干舌燥,整個人很不對勁,可他又沒有龍陽之癖,沒道理竟然被宋朝給迷住了。

宋朝夕眨眨眼,眼神疑惑,張煥臉紅的更厲害,咳了咳才綳住了:

「你先進去吧,有事出來叫我。」

等她轉身不看他,他那番奇怪的感覺才消失,奇了怪了,這宋朝一定是勾人的狐狸精投胎轉世,聽說狐狸精可男可女,莫非這一世就投做了男人?

宋朝夕有些茫然,想說他怎么放心讓自己進去,就不怕她傷了國公爺?隨即意識到,國公爺這樣的人物,身邊怎么可能沒有幾個暗衛?推門而入的瞬間,清淡的熏香味撲面而來,入眼所見,屋里沒幾件擺設,連個屏風都沒有,只一張寬大的雕花大床,四周掛著層層疊疊的深色帷幔。

光透進來,隱約能看到床中間睡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對方雖然陷入昏睡,氣勢卻很強,意識到這就是眾人口中的玉面戰神,宋朝夕有些緊張,她深呼吸一口,撩起層疊的帷幔掛好,看向昏睡不醒的男人,原本只是隨意一看,細看卻愣怔很久。

她不敢相信地靠近一些,什么?

她心中高大威猛,虎步龍行的國公爺容璟,竟然是個……小白臉?

不怪她驚訝,實在是容璟的長相太不像將軍了,他面如冠玉,挺鼻薄唇,睫毛又密又長,雖然閉著眼卻不難想象,這雙眼一旦睜開會有多出彩,宋朝夕一直以為像容璟這樣的戰神將軍,必然門神一樣能治小兒夜啼,不怒自威讓人望而生畏,可容璟沒有她想象中的大胡子和虎背熊腰,反而清雋的像個文官。

他也沒她想象的那般老,她原以為國公爺不說七老八十,也該有些年歲了。他又是容恆的父親,兒子都要娶親,他也是能做人祖父的人了,必然是面上有些痕跡的,可他倒好,縱然一直在外征戰,風吹日曬,皮膚卻還算白,面上一點褶子沒有,完全看不出是容璟的父親,說是哥哥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