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 / 2)

夜間小築里的雕窗都打開了,微涼的晚風送進來,卻根本不能叫人清醒。他身上有明顯的酒氣,看人時眼神卻格外清醒,宋朝夕莫名有種錯覺,好像醉的人是自己了。

原來還可以這樣,這個人掌控欲很強,他平日不見的霸道,這時候卻都顯露出來了,小船順著水流往前滑動,船槳拍打水面,水滴四濺,宋朝夕腳趾蜷縮,手臂被迫摟住他。

倆人一身是汗,容璟那雙冷然的眸中閃過些許溫柔,他親了親她汗濕的額頭,最終船入渡口,平緩地往前行駛,宋朝夕這才長吁一口氣,幸虧她身子一向好,又因為吃了仙草的關系,承受力比一般女子好一些,到了後來竟然也開始喘息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滋味。

只是,他真的好慢,掌著船駛入渡口,船順著水流搖搖晃晃,因船速不快,宋朝夕總覺得他這樣不是疼惜,倒更像是折磨了,她靠在他耳邊,軟聲道:「國公爺……」

「嗯?」

船開的太慢也不行,「快一點……」

容璟眼中閃過笑意,他其實不想這么快洞房的,她畢竟年歲小,若這么快同房後面有了孩子,總是有風險的,她性子不受拘束,他原想讓她再快活一段時日,誰曾想太後賜婚打亂了他的計劃,如今世子娶親,今日是洞房花燭夜,若他再拖下去,她這個繼母比兒媳晚懷身子,將來生的孩子也比兒媳的小,說出去總會有人笑話。

他憐惜她,誰料她竟然身子骨竟然不錯,沒有吃太多的苦。

他不再說話,如她所願加快了動作,這下子宋朝夕又開始嗚咽著發出細碎的聲響。

宋朝夕到最後累得趴在床上不得動彈,她衣服早已不見,身上剛流過汗,如今風吹過有些涼意,容璟抱起她去凈房洗漱,宋朝夕被包在薄衾中,聽到丫鬟進進出出拎水的聲響,忍不住嘆息一聲,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跟容璟同房了,叫這些丫鬟以後怎么看他?

容璟抱著她入了水,宋朝夕渾身驟暖,舒服地眯著眼,燈光下她膚白勝雪,容璟闔了闔眼,他並不想讓她辛苦的,只是她承歡後眉間有一點懶,又混著一點媚,那般媚色動人,他自詡強大的意志力在她面前很快潰不成軍。

他聲音有點啞,「累嗎?」

宋朝夕一愣,根本來不及說不,就被他堵住了嘴。

到底是武將,脫了衣服身上的肌肉像玄鐵般堅硬,她手軟軟地放在他身上,根本無法撼動他分毫,等他再次掌舵時,她才真的想哭,是武將都這樣嗎?時間久便罷了,還有更讓人瞠目結舌的。縱然她有仙草護體,也禁不住這樣折騰啊。

可她來不及說什么,便只有那說不出口的嗚咽細細碎碎的,回盪在凈房里。

宋朝夕昏睡一覺,次日卯時便被青竹叫醒了,她醒來時有一些懵,見青竹和冬兒神色不自然,臉頰都有點紅,她才意識到昨晚發生了什么,對,她跟國公爺同房了,在別人的洞房花燭夜,話說國公爺是不是自己錯失了,就要從別人的洞房花燭夜補回來?否則為什么獨獨選了昨日?

一想到他昨日的所作所為,宋朝夕便不自然的很。

青竹靠近一些替她更衣,陡然紅了臉,頭埋得低低的,好像宋朝夕身上有洪水猛獸一般。

就連一向大膽的冬兒也看得臉頰通紅。

宋朝夕愣了愣,垂眸便看到自己滿身印記,正是昨日容璟制造出來的,任誰看了都會知道他們昨日戰況有多激烈。

宋朝夕有些想笑,她不自然就算了,這兩個丫頭的臉竟然比她還薄,只看了她身上的印記就臉紅成這樣,道行還是太淺了。

宋朝夕抿著紅唇,似笑非笑:「都別愣著了,過來給我洗漱吧!」

冬兒靠近一些才發現紅痕比自己想象中還多,這怎么弄成這樣的?國公爺也太不憐香惜玉了,弄成這樣得多疼啊,一想就知道,她家可憐的小姐昨日吃了多少非人的苦!

冬兒忍不住問:「小姐,國公爺是不是打您了……」

宋朝夕差點狂笑,這丫頭太有意思了,她在想什么呢?

她努力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是啊,你家小姐好可憐哦,昨夜被國公爺壓在身子底下打的落花流水……」

「啊?可是國公爺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怎么能打人呢,我這就去找國公爺……」

青竹紅著臉,瞪了她一眼,「小姐說的話你也信,國公爺怎么可能會打小姐?這是國公爺疼愛小姐的表現,你這木頭腦袋什么都不懂。小姐您也真是的,怎么能欺負冬兒傻呢?」

宋朝夕挑眉揶揄:「哦?青竹你好像懂得很多嘛,既然如此,你給冬兒好好解釋一番。」

青竹被逗得耳熱,偏偏冬兒鼓著小圓臉,「怎么疼愛會疼成這樣?人家就是擔心大小姐。」

青竹被她問的面紅耳赤,偏偏宋朝夕還在一旁看笑話,把青竹氣的直跺腳。

站在門外的容璟聽到她們的調侃,眸色放緩,忍不住搖了搖頭,她還真愛逗人,說話總沒個正形,不過她有一句倒是說對了,他確實是欺負他,也把她「打」的落花流水。

只怕以後夜里總免不了有這樣一番打斗。

容璟的腳步聲傳來,他進屋的片刻,宋朝夕猛地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

她莫名覺得尷尬,這人平日里一本正經,高冷又威嚴,是人人口中很有威望的國公爺,可他昨日的所作所為卻一點跟高冷掛不上鉤,不過尷尬之後,她便恢復如常地咳了咳,紅唇微勾:「國公爺。」

容璟應了一聲,看她神色雖然有點倦,卻也還算不錯,才放下心來。

「今日新婦敬茶,你這個當婆婆的要是遲到可就不好了。」

宋朝夕一愣,這才想起來,今日兒媳婦要給她這個婆婆敬茶的,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能忘?忙了這么多天,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不用伺候別人,而是由別人伺候自己了,一想到這茬,她陡然來了精神。

與此同時,顧氏的院子里,楊嬤嬤滿面笑意地湊到顧氏身邊,耳語幾句,「新人昨日叫了一次水,但是國公爺那邊……」

顧氏一愣,抬頭看她,「難不成……」

楊嬤嬤笑著比劃了三根手指頭,「國公爺那邊叫了三次水,恭喜老夫人,看來不久後老夫人不僅要添重孫,還要添孫子了。」

老夫人驚訝壞了,前幾日她還想著要不要再催一催,誰知容璟這就開竅了,竟然也同房了!怎么選在這個時候同房?她轉念一想,便清楚了其中的緣由,原以為這個兒子不開竅,可人對人花點錢容易,用心思卻難,容璟這般為宋朝夕考慮,誰還能說這對小夫妻不美滿?叫了三次水,她兒子的身體看來是無礙了,只是兒子是武將,免不了朝夕身子要吃點苦頭了。

她笑了笑,心情大好。

「叫人拿出軟墊墊在椅子上。」

楊嬤嬤垂頭低笑,「是,老夫人,老奴這就去辦。」

宋朝夕走到門口正要抬腳,卻忽然腿一酸,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還好被容璟扶住了。他眼中閃過笑意,俯視她說:「我讓人給你備轎。」

宋朝夕咳了咳,有些不自然,她以前都走路去的,現在卻坐轎子,人家肯定會懷疑的,說起來都怪他,要不是他太孟浪,她也用不著這么慘。

到了轎中,宋朝夕打開手鐲進入蓬萊仙境,摘了幾片仙草嚼了嚼,吃了仙草後她精力立刻好了起來,人沒那么疲累,下身的疼痛也緩和了一些。轎子搖搖晃晃往前走著,早間不冷不熱,天氣舒適,宋朝夕昨夜睡得少,被晃得眼睛打盹,迷迷糊糊竟開始做起夢來。

她竟然夢到了宋朝顏!

夢中雲霧繚繞,她以旁觀者的角度跟在宋朝顏身後。

宋朝顏被她傷了從侯府離開後便去了山中養傷,又「恰好」救了在山中禮佛的太後,她在太後面前伏低做小,各種裝可憐,因為她對太後有救命之恩,太後為了感謝她,便收了她做義女,又成全她的心願,正好嘉慶侯府庶女剛去世,太後便順勢讓宋朝顏頂替了庶女的位置,並賜婚把她嫁給……

容恆!

宋朝夕猛地睜開眼,她心口跳動極快,還沒從夢境中回過神,她剛才夢到什么了?宋朝顏她竟然改變身份成了嘉慶侯府的庶長女?也就是說,嫁給容恆的這個人就是宋朝顏!

怎么可能!這也太荒唐了!世間怎么會有這樣的事!

縱然太後再厲害,把姐妹嫁給父子倆,總要遭人非議的,太後不可能不知道這一茬。

那容恆知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是不知道的,容恆若是知道,至少也應該面露歡喜,可容恆自始至終表現得像個旁觀者,可見他並不知道事情經過。不過就算之前不知道,昨日洞房花燭夜之後,容恆也應該知道顧顏就是宋朝顏了吧?

宋朝夕忍不住冷笑,這本天書還真有意思,每次在她就要成功的時候,天書便會給女主提示,她斷了女主後路,天書就提示女主手鐲的存在,她傷了宋朝顏,天書就提醒宋朝顏太後在山中禮佛遇險一事,宋朝顏畢竟是女主,總有幾分頑強,她抓住機會竟然還真叫她翻了身!

只是,這事怎么想都太可笑了,她的妹妹宋朝顏竟然嫁給她夫君的兒子,成了她的兒媳婦?

宋朝夕靠在轎子上差點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宋朝顏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有那么多選擇,卻偏偏要來做她的兒媳婦?行,既然宋朝顏敢進來,那她這個做婆婆的自然也敢接招了。她是婆婆,是長輩,要她跪她就跪,說她錯她就錯,她倒要看看宋朝顏這個兒媳婦做的夠不夠格。

希望宋朝顏不要待不下去,哭著要和離才好。

宋朝夕唇角上揚,心情很好地露出一個譏誚的笑來。

轎子緩緩落下,宋朝夕進了大堂,新人早就到了,所謂的嘉慶侯府庶女顧顏正站在容恆身旁,低眉順眼,模樣恭順,像這世上所有伺候新嫁的兒媳婦一樣。

宋朝夕不動聲色地打量顧顏,她穿一襲大紅金枝線葉紋長褙子,頭上戴著赤金嵌紅寶石石榴發簪,配套的紅寶石耳墜,滿身的大紅色,按理說這紅勝火的顏色應該襯得她更為明艷才對,只可惜她身材纖細,個子又不高,穿大紅色的褙子已經有些過火了,又配戴著紅色發簪和耳墜,總給人頭重腳輕之感,莫名讓人想起被花朵壓彎枝頭的紅玫瑰,你總擔心下一秒那枝椏就會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