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1 / 2)

第 82 章

宋朝夕聽著鄭媽媽的匯報, 微微一愣,「有肥胖女子聚集到薛神醫的醫館前要她給個說法?」

鄭媽媽接過丫鬟手里的溫熱毛巾遞給她, 笑了笑, 「據說都吃了薛神醫減重的葯丸,剛吃下去時沒什么反應,吃了才一兩月便腹痛不止, 您不知道, 那長興鏢局的大小姐名叫宋璇,體型龐大, 疼得路都走不了, 就癱在薛神醫的醫館里, 滿地打滾, 薛神醫兌了醋讓她喝下, 卻一點用都沒有, 原本薛神醫醫館里客人不斷,被這一鬧,如今一個上門的人都沒有!」

鄭媽媽覷了她兩眼, 斟詞酌句:「聽聞永春侯府的世子爺也在薛神醫那拿了葯。」

宋朝夕喝茶的動作一滯, 宋嘉良也吃了那減重的葯?要知道本朝時興的減重法子有兩種, 一種是吃息肌丸類的減肥葯丸, 另一種是以五禽戲為主的運動減肥, 近期京城還流行束腰減肥和意念減肥,不過使用者不多, 不成氣候, 總的來說還是以前兩種方法為主。

像息肌丸這樣的減肥葯丸, 吃下去後免不了有腹瀉反應,想來宋嘉良和宋璇吃的也是類似的葯。只是肥胖之人多是痰濕體質, 大部分減重葯方是以排濕為主,用的都是荷葉杏仁冬瓜皮等尋常葯物,吃完後最多是沒有效果,怎么都不該腹痛不止。

宋朝夕著實想不明白。

又過了些時日,正午的湖心小築被暖融融的日光環抱著,後院林中杏雨梨雲,遙遙望去像畫一般。宋朝夕眯著眼看了一會,便又闔上眼。青竹躡手躡腳地拿來蘇綉薄毯,蓋在她肚子上,自己坐在一旁給宋朝夕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服。

腳步聲傳來,宋朝夕懶懶打了個哈欠,便聽到小廝通報:「世子夫人,永春侯府世子爺求見。」

上次宋嘉良來了之後,容璟雖然沒有提過這件事,卻囑咐國公府的人不得隨意把永春侯府的人放進來,周圍守著的暗衛更是防得滴水不漏。宋朝夕有些意外,顧顏也在府中,那才是他嫡親的姐姐,他不找顧顏來找自己這個便宜姐姐做什么?

青竹急道,「夫人您別出去,他上次來就惹夫人生氣,若再惹出什么幺蛾子可怎么是好。」

宋朝夕卻難免有些好奇,她跟宋嘉良實在談不上感情,上次她把人推進了湖里,聽聞宋嘉良回去後連發了十日高燒,沈氏心疼兒子,氣得找上門好幾次,都被容璟給打發了。宋嘉良恨她還來不及,怎么會忽然來找她?

「無妨,我去會會他。」一而再再而三來找她,總是有目的的。

宋嘉良的馬車正停在國公府門前。

宋朝夕想象中宋嘉良一定和上次一樣怒氣沖沖地盯著自己,誰知宋嘉良正躺在馬車里,他臉色發白,嘴唇發紫,肥胖的身體抖如篩糠,身上還散發著一種奇怪的腐臭味。

宋朝夕以帕掩鼻,滿臉嫌棄,「你怎么搞的?剛從糞坑里爬出來?」

這熟悉的語氣是那個愛罵人愛打人的宋朝夕無疑了。宋嘉良總覺得自己魔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他心里很明白,宋朝夕一點也不喜歡他,說不喜歡是輕的,事實上她對他襯得上是厭惡了。他向來霸道,別人喜歡他他未必瞧得上別人,可像宋朝夕這樣從不拿正眼看他的,他卻偏偏愛往她眼面前湊

宋嘉良勉強坐起身,見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不由綳了嘴唇,冷聲道:「我怎么也是你弟弟,你連樣子都不想做,表現得這么嫌棄做什么?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巴不得我被你踩在腳底下,這樣你就可以大聲地嘲笑我,報復我,以至於報復整個永春侯府?我要是死了你應該是最開心的吧?以後你就再也不用看我這沒用的弟弟了!」

宋朝夕被說得一愣,緊接著冷嗤一聲,「神經病!你要是死了開心的人那么多,我算老幾?想發神經去別處發!我可沒心思看你在這里嘰嘰歪歪,說些有的沒的。」

宋嘉良氣得臉漲紅,「難道我說的不對?你敢說你不恨永春侯府?你不恨母親?不恨我?不恨宋朝顏?母親最疼我了,我要是死了,她肯定會瘋的,屆時你就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痛不欲生,達到你報復的目的了!」

宋朝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宋嘉良是哪來的傻子?忽然跑到她這里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是,我是恨沈氏,也恨宋朝顏,這我都承認,但你算哪根蔥?就你這樣子還配讓我來恨你?你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勸你回去照照鏡子再多看些書,腦子是個好東西,你若是能有,也不至於做出這等引人發笑的事。」

宋嘉良一手攥著拳頭,一手捂著腹部,冷汗直流,還不忘發狠話:「我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在你們眼中我就是個廢物!馮良和那些書院的人嘲笑我是黑豬,你也一定偷偷笑話我吧?等我死了,你就再也不用看到我這樣的廢物了!」

他說著說著眼里竟泛起淚光,若是想以苦肉計來讓她同情那可就錯了。宋朝夕是大夫,看淡了生死,心比平常人要硬許多,更何況兩世為人,怎么可能隨便去同情旁人?即使宋嘉良死在她面前她也未必會動惻隱之心。可他眼泛淚光地盯著她,像個問人討糖的小孩,那種既抗拒又祈盼的眼神,讓宋朝夕莫名嘆了口氣。

書中很少提及宋嘉良,只知道宋嘉良對宋朝夕充滿敵意,宋朝夕可沒耐心應付這種劣跡斑斑的人,她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么?」

宋嘉良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苦笑道:「我沒想說什么,我只想告訴你一聲,我就要死了,我活著的時候不討人喜歡,死了以後想必也沒人會喜歡我,你不用搭理我,我這種人不值得你同情。」

宋嘉良冷汗直流,眼看著腰都直不起來了。

宋朝夕早就發現他臉色不尋常,想了想,還是拉起他的手腕替他把了脈。

這一把宋朝夕眉頭皺得愈發緊了,她下意識看向宋嘉良的腹部。

一般人實在不該有如此怪異的脈象。

「你是不是腹痛難忍?」

宋嘉良苦笑,「是又如何?母親替我找太醫看過了,他們看不出毛病來,給我服了幾味湯葯卻不太管用,我知道你看到我這個廢物弟弟便覺得惡心,我也覺得自己惡心,像我這樣的廢物,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宋朝夕簡直服氣了,一個男人話比女人還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淡淡地瞥他一眼,「你這幾日有沒有吃過什么特別的東西?」